皇帝听了柳悦儿一番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许念夏,只是眼神和表情并没有很犀利,而是仍然平静。
“许丫头,你说一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弄坏的凤袍?”
“许丫头”这个称呼,皇帝很久都没有叫过了,却在这个时候又叫了出来。
许念夏想起了以往皇帝对她的种种,不由得动容,抬起了头用最清澈无辜的眼神和语气答道,“陛下,此事真的不是臣所为。还请陛下明鉴。”
“呦,许县主,你可别仗着你是未来秦王殿下的妻子就这么放肆,我们众人都看见了的。莫非许县主是在为秦王和自己的未来打算?也有了问鼎后位之心?”
李贵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番话不止是指向了凤袍一事,更是传达出了一层深意,那就是许念夏和秦王勾结在了一起要夺取太子之位。
这种事情皇帝是容易让皇帝敏感的。贤妃这个没脑子的自然也会心怀忌惮,若是他日秦王真的登基了,哪里还有她这个先皇的皇后的好日子过?
名义上,她是母后皇太后,可是实际上,淑妃一跃而成为了圣母皇太后。秦王和许念夏又和她结过梁子,怎么许得她下半生安稳?
而太子洛行珩登上皇位便不一样了,先皇后早逝,最多也只是被追封为一个太后封号罢了,那时贤妃便是唯一的皇太后,执掌后宫,说一不二。
这利弊权衡贤妃还是清楚的。贤妃绝对不能容许她不乐见的结果发生,下意识地就跪在了皇帝面前继续哭哭啼啼,“陛下,秦王和许县主莫不是欺负臣妾再不能生育,又欺负臣妾方才入宫资历尚且浅,所以竟然用这种手段阻止臣妾登上后位。”
“可怜臣妾一家为陛下尽忠尽责,半点二心也不敢有。”
家世永远是贤妃最能拿的出手的后盾,大家都心知肚明,贤妃能这么快跃居皇后之位一定和他的家世脱不开干系。
前朝和后宫看似没有关系,实际上紧密相连。前朝的动向,后宫的得宠,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做事定有他的考虑。
贤妃和李贵妃这么一闹,皇帝竟也相信了他们,怒喝了一句,“秦王,许念夏,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许念夏知道李贵妃是和柳悦儿串通在了一起,拿住了皇帝的弱点。她这个时候万不能退缩,不然的话就落入了李贵妃和柳悦儿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许念夏冷静了下来,向皇帝叩了一首,“陛下,不如这样,臣若是能让这件凤袍复原如初,陛下是否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许念夏知道她现在百口莫辩,只能“将功折罪”。皇帝和贤妃现在最在意的是能不能顺利举行立后大典。只要风袍无恙,立后大典能够继续举行,想必皇帝和贤妃也就不会再追查此事,更不会再追究她的责任。
“许念夏,早听说你医术精湛,怎么难道还精通刺绣不成?再说了,凤袍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怎么能恢复原状?你已经铸下大错,难道还要犯欺君之罪吗?”柳悦儿反驳了许念夏的提议。
皇帝的眉头拧成了一根绳,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念夏又向皇帝保证道,“陛下,不如给臣十日,如果十日之后这件凤袍还是不能恢复原样要杀要剐臣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洛行云根本不知道许念夏在搞什么名堂,但是许念夏既然如此肯定,定有她的良策。洛行云也便没有发言,因为他说的越多皇帝只会越来越怀疑他。
“那好吧,那便这样决定了。许念夏,朕就给你十日的时间,若是十日之后还是没有结果,别怪朕去除了你的县主封号,把你逐出皇宫,你与秦王再不得相见。”皇帝也是下了狠心,说道。
“陛下,您怎么能轻易饶了她呢?欺君之罪,按理是该斩首示众。”柳悦儿却是步步紧逼,一点活路都不给许念夏留。
皇帝大喝了一声,“放肆,此乃朕的家事,你也要多管闲事吗?往后还指望你做好靖王的贤内助。如今看来,你是太过多管闲事嘴巴太碎。”
“陛下,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也是为了贤妃娘娘抱不平啊陛下。”柳悦儿听了突然惊了,朝着皇帝叩首了好多次,生怕皇帝龙颜大怒。
“好了,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别在朕身边聒噪了。”皇帝扫了一眼柳悦儿等人,转身走回了龙椅宝座。
“是,陛下。”说罢跪着的众人便都起了身,纷纷离开了乾元殿。
柳悦儿和贤妃李贵妃前脚走,淑妃洛行云和许念夏后脚跟着出门。
只是走出了乾元殿之后,柳悦儿还是回头望了望许念夏,面上带着轻蔑之色。
若不是她刚才被皇帝训责了一顿,现在又在乾元殿外,必须谨言慎行。
她还想要奚落许念夏一番。
等到了柳悦儿三人离开,淑妃才向许念夏开口道,“念夏,你当真有把握吗?”
“淑妃娘娘放心,臣说得出便做得到。”许念夏自信满满地回道。
淑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先行回永安宫中。
淑妃走后,洛行云本准备和许念夏一同回到牡丹苑,却被许念夏一把拉住道,“秦王殿下,还是随我去内务院看看吧。”
洛行云也不多问,知晓许念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和许念夏一同前往了内务院。
两个人到了内务院之后,一切还是那么地熟悉。
许念夏现在没有功夫去查弄坏凤袍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只是前去刺绣院中向那些嬷嬷们打听刺绣的事情。
“这位姐姐,你知道可有什么布料做破衣服的补丁吗?必须要上好的布料才是。”许念夏以前在现代之时便略微知晓一些刺绣和补衣服破洞的办法,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那个嬷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许念夏立刻会意,把身上值钱的珠宝首饰都摘了下来给了嬷嬷,又言道,“这位姐姐,还烦请你告知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