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因薄暖阳的反对,蛮姐儿还是哭喊着被瞻哥儿和老师带进了教室。
幼稚园一个班十几个孩子,三个老师,此时还有两位守在门口位置。
主班是小铃老师,她觑了眼压迫感十足的男人,讷讷问:“您还有事儿吗?”
左殿还在认真听蛮姐儿的哭声,他心被小丫头哭的稀碎,又不敢惹薄暖阳生气,只能生生摁下心疼。
老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两分。
左殿垂目沉思一秒,礼貌而又客气:“听我姑娘说昨天跟小朋友发生了点矛盾,给老师添麻烦了。”
“......”小铃老师心跳咯噔一下,“不会,小朋友刚上幼稚园都会有抵触情绪,我们的老师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她似乎非常紧张,不似面对其他幼儿家长那般姿态游刃有余。
左殿嗯了声:“没别的意思,这段时间都是我太太在照顾孩子,我不想她为了孩子的事太过烦心,若是两个孩子惹了什么麻烦,请老师联系我。”
小铃老师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声应了。
说到这,她嘴巴动了动,讪讪的:“昨天的事,我后来又查过监控,是冤枉左蛮茵了...”
“没关系,”左殿淡声道,“小朋友没受伤就好,一点小摩擦让她们自己处理好了。”
来不及耽搁时间,跟两位老师礼貌的打了招呼,左殿匆匆离去。
小铃老师屏着的呼吸悄悄松了,她活动一下僵硬的手:“好紧张。”
“二少自然没二少夫人平易近人,”对面的老师笑呵呵的,“都说二少溺爱孩子,我瞧传言不大真,就昨天冤枉左蛮茵的事,我以为他得让对方道歉呢。”
小铃老师心有戚戚。
“不过二少是真的疼他太太。”
两人窃窃私语一句。
-
薄暖阳被左殿的电话气到后,便再也睡不着,她干脆起床梳洗,去了“elope”处理公事。
工作室最近接了个设计单,客户来头神秘,从头至尾没出过面,只让助理负责对接。
然而设计这种东西,它在某些方面,可以说很空泛,客户说感觉不对,那你辛苦做了几天的设计图就得改。
但若要让客户具体描述,他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这个单最初并不需要薄暖阳来费神,实在是整个设计部都搞不定了,许无黑只能塞到她手里。
薄暖阳跟对方的人沟通过,饶是她耐心极好,也险些被气炸。
数十版底稿发过去,通通被驳了回来,不是黑的不够漂亮,就是粉的太艳俗,更离谱的,是指着一款发钗说,希望它是发钗,但又不是发钗的模样。
不由得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刻意来找茬的。
等她到了工作室,对方居然早已在会客室等候。
许无黑咳了声:“方案已经定好了,就要你最后的那一版。”
薄暖阳:“?”
昨天还在挑三拣四。
“你老公...”许无黑又咳,“让人插手了。”
薄暖阳:“!!”
她短暂的震惊之后,浮起一股莫名的恼火:“他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她开的是工作室。
不是黑手党派。
“没呢吧,”许无黑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烦心事。”
“......”薄暖阳空有一肚子情绪没地放,她浑身骨头忽地散了,整个窝进沙发,“谁工作没被客户为难过啊,我又不是搞不定...他老是插手我的工作...显得我很没用哎。”
她语调幽幽怨怨的。
许无黑清了清嗓子:“二少说,工作是拿来给你开心用的,玩玩得了,要是不开心,赚的还不够精神损失费...”
“......”薄暖阳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某个男人霸道又不讲道理,自从她回来,完全把她当成温室中的花朵来娇惯。
“行了,别气了,”许无黑安抚她,“你不在的那两年,你老公自己的工作室都不管了,唯独还搭理下这边的事,人家业务也熟着呢。”
那两年“elope”的工作都是许无黑在负责,但总有些决策不了的事情。
每次都是左殿来做的决定。
他大概是想保持住“elope”的正常运转,等薄暖阳回来,再完好的交到她手中。
“那他没有度嘛,”薄暖阳哼哼叽叽,“像之前那次,他嫌人家难伺候,直接甩了违约金过去,我明明还在谈的,还有上上次,只是完工一起吃个饭,他嫌人家不怀好意,拉了黑名单...”
这种事,她都数不清楚。
许无黑平静的外表裂出缝隙。
险些笑了。
那个男人,他原本就是这种性子,只是前些年,因她的强烈抗议才收敛了。
而这一年,因失而复得,他患得患失,总害怕会有人为难她,难免娇惯的更严重些。
“行了,最近也没什么事,”许无黑别过脸,违心道,“你好回家了。”
“......”薄暖阳直勾勾瞧他,“真的没事?还是被那个谁安排的没事?”
许无黑鼻息溢出长长一丝笑:“不关我事啊。”
薄暖阳干脆把抱枕盖到脸上。
闷出几声假模假样的哭腔。
“黑哥,他真的是烦死了。”
许无黑两手一摊,随即又耐不住的笑了两声。
既然没什么事,下午时,薄暖阳早早的去了幼稚园接孩子。
蛮姐儿出来时,肉呼呼的脸蛋上终于有了笑容。
老师乐道:“原本还闹呢,栋栋哄了她一会,俩人成好朋友了。”
薄暖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蛮姐儿跟栋栋相握的手上。
她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
她要把这些照片全拿给某个男人看。
醋死他。
晚餐时,宋姨烧了一桌子丰富的吃食,三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蛮姐儿最近体重有点超标,薄暖阳想控制一下她晚间的饮食,提早将她餐盘给收了。
小姑娘嘴巴瘪了:“妈妈,宝宝还要吃肉。”
“你刚才吃了好多了,”薄暖阳不为所动,“等会还要喝奶,再积食。”
“再来一块肉,”蛮姐儿奶呼呼求她,“宝宝要吃排骨。”
“......”
宋姨看着心疼:“再给她吃一块呗。”
“你跟哥哥比比,”薄暖阳耐心哄她,“你比他重了五斤...”
左右跟着求情:“就吃一块,待会我带她在园子里走一走。”
“......”薄暖阳无奈,细数道,“她刚才吃了一块鱼排,三块排骨,一根羊尾骨...”
宋姨轻咳了声。
这实在有点多。
宋姨和左右都爱莫能助。
“这样吧,”薄暖阳沉吟片刻,温声道,“宝宝乖一点,过两天周末,我带你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蛮姐儿跟瞻哥儿欣然同意。
薄暖阳松了口气:“保密啊,给爸爸一个惊喜。”
当天晚上,薄暖阳将蛮姐儿跟栋栋牵手的照片发给了某个女儿奴的男人。
果不其然,那头视频秒回了过来。
男人似乎还在录音棚,背景人影绰绰。
他黑着脸,声调都沉了几个度:“那小鬼谁?”
薄暖阳:“新交的好朋友。”
左殿:“有多好?”
“......”薄暖阳又气又想笑,“可好可好了呢,蛮姐儿哭的老师都哄不住,人家栋栋两句话就哄笑了。”
“不可能!”左殿斩钉截铁,“两句话能把我姑娘哄笑的,除了她亲爹我,没有任何男人,任、何、男、人能做到!”
薄暖阳悄悄翻白眼。
“我姑娘呢,”左殿睥睨她,“我要亲自跟她对话,没她爹的允许,敢牵男生的手,看我不打断她腿。”
“......”薄暖阳哑声,半晌才勉强找回声音,“她睡了。”
左殿俊朗的眉心锁住:“没跟我道晚安,也没跟我飞吻...她就睡了?”
“......”薄暖阳嘴角都抽了,“小孩忘性大。”
左殿额角跳了下:“把她爹忘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只是想说俩孩子怕是把道晚安这事给忘了!!
谁会忘记自己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