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前,下属小心端详他神色:“二少,顾嘉女士一定会来找您的。”
那天他们冲进赵天蓝的院中,顾嘉恰好出去商演,等她回来发现赵天蓝不见了,定会登左家的门。
左殿鼻息哂笑,淡淡一句:“拦住她,别让她接触到我老婆。”
薄暖阳太过心软,且顾嘉是她亲姑姑。
下属又汇报了些其它事情,无外乎是宁市之前的一些传闻:“尤其是在女孩子中间,说宁市出现一位保护神,只保佑女生...”
左殿蹙眉,这事他总觉得耳熟。
仿佛从左右口中听过。
冗长的安静,男人扯唇,不冷不热的一声笑:“原来是她们。”
“......”下属觑他,压低声音说,“赵小姐一直嚷着要见您...”
“改天吧,”左殿下了车,大步往外走,“等老子哪天想起她了,就过去拧断她脑袋。”
与此同时,薄暖阳对着婴儿躺椅上的宝宝,指腹戳她肉乎乎的脸,笑:“枝枝,她是不是超重啦?”
“那必须的,”枝枝刚泡好一瓶奶,“吃的比同龄孩子多,一个小姑娘,却是个干饭王,愁人。”
薄暖阳笑出声,伸手接过奶瓶,刚放到宝宝的面前,就被她小手感应到,连抓带捧的推至自己嘴边。
“你看你看,”薄暖阳看得兴起,“她不用睁眼就知道饭来了。”
枝枝跟着笑,她眼底有散不去的阴郁,只能强撑着欢快。
宝宝喝完奶后,安静的睡了,薄暖阳放轻声音,嘀咕:“呼延青很喜欢咱姑娘吧...”
“......”枝枝动作无声无息顿住,她喉咙发干,“是啊,连吃饭时都抱着不撒手呢。”
薄暖阳手心托腮,叹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最近都没给我信息。”
“可能没信号吧,”枝枝的视线一直定在睡着的宝宝身上,“她说家里迁过几次牧场,连她都找不着。”
怕再说下去,自己应付不了这个话题,枝枝径自把话扯开:“下次产检什么时候?”
“嗯?”薄暖阳歪歪脑袋,算了下日子,“下个月。”
二月底,到时候就满七个月了。
枝枝:“那四州不回去了?”
“要回,”薄暖阳莞尔,“四月初,呼延青女儿的忌日,我陪她去看女儿。”
枝枝:“......”
她眼周发热,越来越烫,深吸一口气后,才镇定自若道:“呼延青未必能回来呢,这日子都近了。”
薄暖阳稍愣,她掰着手指算日子,可无可不无,满脸认真:“她要是回不来,我就更要帮她去了,不然女儿该失望了。”
“......”一股子酸意直冲鼻尖,枝枝扛不住,猛地起身,狼狈的往洗手间走,“我上个厕所,这顺产就是憋不住。”
从枝枝家离开,薄暖阳窝在副驾,闷闷地说:“要不,我还是剖腹产好了。”
左殿瞥她:“怎么了?”
“枝枝恢复的不大好,”薄暖阳避重就轻,“眼睛都是肿的。”
而且老往厕所跑。
左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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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个月,薄暖阳都待在兰水湾准备她的毕设作品,偶尔许无黑会带着公事上门,只是她稍多忙半小时,就会被左殿冷着脸赶出去。
二月早春来临,薄暖阳将做好的毕设寄去了乐普斯,只等着乐普斯那边的毕业证书就行。
至此,她便彻底结束了乐普斯两年的学程。
二月中旬,宁市沸沸扬扬的一条新闻占据了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国内外知名的金融学家赵某石因性侵女生被捕。
这消息一出,恰好赶上国内最近大热的“仙人跳”事件,许多网友评论,有怀疑赵某石是被冤枉的,也有等待下文的。
而更多的评论,是选择相信赵某石。
因他多年兢兢业业,桃李满天下,从未传出过负面绯闻,且虽已五十多岁,却保养得体。
单看劲瘦斯文的长相,与“性侵”二字压根不搭边。
有网友说:【赵老师有钱有名,保养的又帅,跟前妻离婚后,一直单身未娶,性侵?呵呵!】
【我听说那女生是赵老师的学生,别不是想毕业,故意送人头,结果赵老师不领情,她就想倒打一耙吧?】
【这可能性太大了,同听过赵老师的课,他人超好,还提醒我要跟导师搞好关系。】
【同,我导师还是赵老师推荐的,完全没架子。】
评论风向一边倒。
几日后,新闻逐渐发酵,因有网友在某高档会所拍到赵松石与友人相聚的照片,并未像网上说的那样,他已被捕。
谣言似乎不攻自破。
然而又两日,不堪受网暴烦扰的绯闻女主角一袭白裙,在宁水江桥上,纵身一跃,随滚滚流动的江水,消失于这世上。
此时,对这事从头到尾都没回应过的赵松石工作室发了条奠文。
大意是劝导大家不要再追究此事,赵老师只想专心学术,出于师生情谊,赵老师会尽人道主义,妥善安排女生家人。
奠文出来当晚,薄暖阳心绪混乱,她手撑着腰,在卧室来回走动。
又一个来回时,左殿迎面抱住她:“行了,医生只是说要多散步,没说一直散步。”
“......”薄暖阳抿住唇角,迟疑片刻,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蒋家,”左殿手掌下压,揉了把她脑袋,“蒋太太没沉住气,一心想抓住赵松石的把柄,又没想到反弹会这么严重。”
薄暖阳心里不安:“真的是赵松石带走了蒋苏珊吗?”
“八九不离十,”左殿低声说,“几年前那场酒会,赵松石也在,知道那纽扣是他的之后,蒋太太忽然想起,赵松石那天走得早,佣人送出门时,隐约听见赵松石车的后备箱有异响,而赵松石解释说是给家里的孩子收养了两条宠物犬,可能在后面闷到了。”
凭赵松石的地位,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但事隔多年,仅凭一枚纽扣,什么都说明不了。
因而,蒋太太着急了。
她太想还蒋苏珊一个公道了。
只是,自此一事之后,赵松石那边只会更加严谨,打草惊蛇,不外如是。
薄暖阳沉默几秒,又问:“那赵天蓝的老师,跟赵松石认识吗?”
“蒋苏珊死后,那女的就回国外了,”左殿应她,“如果真的认识,依赵松石做事的谨慎,不会让人发现他们认识。”
薄暖阳秀气漂亮的下巴埋在绒质睡衣里,她轻轻点头。
“好了,你想知道的,老公都告诉你,”左殿弯下腰,平视她眼睛,耐心哄道,“现在不想了,咱专心待产,行不?”
“......”薄暖阳抬抬眼皮,怯怯觑他。
欲言又止的模样。
左殿眉心一跳,手掌扶住她腰,压低声音问:“想要什么?”
薄暖阳抓住他一根手指,磨磨蹭蹭的,软声说:“下个月,你陪我去四州,咱们去看呼延青的女儿,好不好?”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左殿眼神稍稍闪躲,开口时,嗓音莫名哑了,“好。”
“......”
他答应的痛快,薄暖阳倒愣了。
原以为他会嫌路上太颠簸,拒绝她这个要求呢。
她狐疑探进他眼底,左殿难得心虚,他淡抿下唇:“让谭水早点回来陪你,嗯?”
薄暖阳依然瞧他,在听到这话后,乖乖点头。
“......”左殿嘴巴动了动,挤出一句,“干嘛?又帅了?”
薄暖阳圈抱住他劲瘦结实的腰,额头抵在他胸膛,唇角自然地扬起弧度。
她不吭声,只极度依赖地黏着他。
卧室内沉静,左殿垂目,在她馨香的发上吻了吻。
“念书给你听,嗯?”
娇娇的女孩子在他怀里摇头,嗲着音跟他撒娇:“想听钢琴。”
许是想起往事,薄暖阳抬头,一双弯月眼湿润晶亮:“四手联弹。”
男人半边唇勾起,搂住她的腰往琴房带,噙着笑说了句:“好,练一练,到时候咱们婚礼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