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院子后,薄暖阳窝进一架秋千,她鼻尖耸动,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泪。
左殿面对她,坐在汉白玉石凳上。
他咬肌轻轻鼓着,一团恼火盘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薄暖阳嚷了几次让他走开,别在自己眼前,男人纹丝不动。
她气极了,脚尖踮地,兀自起身。
他不走,自己走,好了吧。
然而她去哪儿,左殿跟到哪儿,就是一字不吭,阴沉着脸,死死盯住她。
薄暖阳恼意上头,随手拎起薄胎瓷茶壶砸了过去。
男人没躲,直勾勾地站着,任由茶壶砸落,再碎于地面。
白色的衬衫被茶水浸湿,还沾了两片茶叶。
薄暖阳抽抽鼻子,闷出一声哭腔:“你滚!!”
“......”左殿眼尾发红,皮鞋从碎瓷上踩过,指腹蹭掉她眼泪,“滚去哪?”
薄暖阳哽咽:“管你去哪。”
“那不行,”他嗓音都哑了,“你是我老婆,你得跟我一块儿。”
薄暖阳在气头上:“我才不要...”
“老婆,”左殿上半身前倾,忽地搂住她肩,压进自己怀中,他阖上眼,嗓音沙哑又郑重,“你是我老婆...永远都是我的...”
薄暖阳把眼泪抹他一身,没搭理他。
左殿将她完全拢进怀内,想切切实实感知她的存在。
他唇在她发上不断轻吻,喃喃自语:“我爱你,是我先来的,你别喜欢上他。”
过去八年,从他认识薄暖阳的那一年算起,即便中间出现过许多男人,但他从未有过这么严重的危机感。
宋显镜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让他清醒明白的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适合薄暖阳的人存在。
宋、顾两家是邻居,门当户对,那日视频中,宋家人隐约在说,薄暖阳原本该是宋显镜的媳妇。
恍惚间,穿过耀眼的阳光,宋显镜高大磊落地挡住门口,而薄暖阳怯怯躲在他身后。
宋显镜护着她。
她相信、依赖宋显镜。
那一刻,左殿仿佛看见,是自己,取代了宋显镜的位置。
这一切,原该是宋显镜的。
而自己,像错换人生里面被打回原形的穷小子。
左殿呼吸窒住,他高大的背脊弯着,牢牢拢住她的娇躯,嘴唇贴在她耳畔,不断低声说着:“宝贝我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喜欢他,好不好?”
“......”薄暖阳的眼泪戛然而止,她被搂的快喘不了气,挣扎两下,又被失控的男人压住,她奶声奶调地骂,“喜欢谁?你在说谁?”
左殿稍稍松开两分,猩红着眼,寻找她的唇。
他吻得温柔,不似之前在便利店前的强硬,循循诱着她,勾着她受不住回吻。
他像个钓鱼的人,撒下点诱铒,慢慢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薄暖阳回吻他,她迷乱在他诱人的气息里,小手不听话的作乱,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腰线往下,手背触到凉凉的金属上。
是他的皮带。
薄暖阳不客气地握住金属皮带头,按住卡扣,啪嗒一下,皮带被松开。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调查,问男女接吻时,男生的手都放在什么地方。
调查结果表明,没有老实放在原地的。
薄暖阳也不愿意老实放着,她就要作乱,就要到处乱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她手沿着裤腰往下,捏住他底裤边缘,还没伸进去,就被半途抓住。
左殿闭着眼,贴在她耳畔深喘:“往哪儿摸呢?”
“......”薄暖阳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就要。”
她蛮横任性,不讲理的胡闹,然而左殿却笑了,处于情欲中的嗓子哑着,也没那么紧绷了。
他想着,没关系,她能迷恋这副身体也不错。
他总有一个能勾得住她的优势。
但现在不行。
这地方不合适,随时会有人来,何况刚才闹成那样,佣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等在外面。
“乖,”左殿哄她,“晚上给你摸。”
薄暖阳噘着唇,不大高兴,她垂眼,视线从他某个部位掠过,又别扭地移开,一把嗓子黏糊糊的:“你明明很开心。”
都直挺挺的,撑出弧度了。
“......”左殿皮带还搭拉着,西裤要掉不掉,露着底裤边缘,他不管,埋首进她颈窝闷笑,“开心,嗯?”
没什么比她迷恋自己,更让人开心的。
薄暖阳的呼吸尽数被他的气味侵占,她默默闻了会,忽然又想起刚才的事。
“你说我喜欢谁?”
“......”左殿身体顿了下,顾左右而言它,“过去了,不提它。”
薄暖阳略一思考便知道他在说谁,她不可思议、匪夷所思,觉得荒唐至极:“哎,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你认为别人能看得上?”
这都什么极品想法。
“......”左殿眉心一跳,呵住她,“乱说什么!”
薄暖阳瞪他:“那你乱想什么?”
左殿嘴巴动了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挤了句:“看得上。”
“......”
沉默。
薄暖阳叉腰,呵笑:“也就是你,我就看不上有家有口的男人,管他多好多帅。”
“......”左殿眼角抽筋,下意识问,“单身呢?”
薄暖阳恼了:“人家单身,我又不单!!”
这不同等道理嘛!!
“薄暖阳,”左殿终于明白了她的思路,“你不相信有别的男人喜欢你?”
薄暖阳抚抚肚子:“昂!”
她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哪个男人口味这么重。
“......”
再次沉默。
屋里弥漫淡淡的茶香。
左殿嘴角控不住地抽了下,释然的笑意一点点爬进他眼底。
也好。
这样也好。
这种软刀子,最终伤的是那些敢打她主意的野男人。
挺好。
他兀自开心,薄暖阳依然恼,她眼睛润的不行:“我糖都被你吃了!!”
手里攥的那几块全用来砸他了。
“......”左殿唇角弧度僵住,他忽地想起这件事的起因,“吃了多少?”
薄暖阳倔强地别过脸:“就那一块。”
左殿压着气:“嗯?”
薄暖阳抿抿唇:“还有一瓶饮料。”
左殿:“......”
“我想吃糖,”她鼻尖倏地一酸,积累的委屈爆发,“想吃甜点,特别想吃,呜呜...”
左殿心疼又为难,搂住她哄:“之前不是说了,可以跟老公商量啊。”
“你不会同意的,”越说越委屈,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薄暖阳软趴趴的哭腔,“你只关心宝宝们好不好,你才不会管我想不想吃,你还让人把糖都锁起来,这是我家,你连我家的人都管上了...”
“......”
她打着哭嗝,继续控诉:“我连钱都没有,18块钱,我还要跟人家借...”
“......”左殿眉心发黑,劲瘦的手指捏住她脸颊,虎口抬起她下巴,“还是宋显镜给你买的?”
薄暖阳抽泣,可怜巴巴:“我没有钱...”
左殿额角抽筋了,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又心疼的要命,想到她满怀希望去偷吃,结果发现没带钱,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他受不住。
“想吃什么,”他没原则地松了口,“老公给买,就是不能一次吃完,行不?”
薄暖阳轻吸鼻子,数着:“奶茶、奶糖、奶油舒芙蕾、奶香布丁...”
“......”左殿头痛,“宝贝儿,是不是想喝牛奶了?”
薄暖阳瞧他:“不想。”
就只想吃这些和奶有关的甜点。
左殿无法,怕她身体受不住,又不想她失望:“我问问医生,行不?”
薄暖阳考虑两秒,同意了。
到底还是孩子的事更重要。
“还有,”说到这儿,左殿手掌揉住她脑袋,他眼神认真又严肃,“不许再说什么宝宝比你重要的话,因为是你,所以他们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