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刚停稳,副驾的门就被从内打开,紧接着,一双穿着小羊皮靴的脚踩落地面。
薄暖阳看也没看身后的人,抱着书,风一样的往电梯方向走。
注意到她利落的动作,左殿蹙紧眉头,大跨步的追上:“小祖宗,你动作能慢点儿?”
薄暖阳目不斜视:“走开。”
左殿把她怀里的书抽走,手臂控住她肩,用自身力量禁锢住她走路的速度。
薄暖阳更火了,她侧身去掰他的手,奶凶奶凶的骂:“松开松开,不然我咬了。”
“......”怕她太用力伤着身子,左殿松了点力道,却依然没放开,“给你咬,那你笑一个。”
这节骨眼提这个要求简直是匪夷所思,薄暖阳扯住他大衣,脑袋闷进他怀里,张嘴咬了进去。
只咬了一嘴的衬衫。
她唇上玫瑰色的口红蹭到他白色衬衫,贝齿似有若无啮噬他胸膛上坚硬的肌肉。
莫名的颤栗从那一块忽地蹿向四肢百骸。
左殿身体一僵,嗓音哑中带喘:“松嘴。”
“就不!”薄暖阳生了反骨,从他怀里闷出含糊一句,“痛死你!”
说罢,她牙齿移了位置,故意折腾他似的,叼住某个部位,轻轻咬合。
男人的大衣宽敞,将她整个人包在怀里,从外看去,只会以为她怕冷,躲在他怀里取暖。
谁也想象不到她一个小小的举动,险些把左殿逼到崩溃。
他脑袋下意识抬起,露出棱角凸起的喉结,鼻息一声闷哼,难抑的情动。
为了她和腹中宝宝,左殿几天没要过她,被她这么似报复似调情般的勾引。
他受不住。
有冷风吹过,左殿脑中尚余一丝清明,他手掌捏住她两颊,迫使她张开嘴巴。
“医生怎么说的,忘了?”
薄暖阳的唇被他捏的嘟起,听见他不清白的声线,她嗔怨:“那你帮我签个字嘛。”
她颊上晕着绯红,嘴唇口红颜色凌乱,俏生生的短发几丝搭在眉眼,活生生一出千年狐狸在世。
左殿喉结缓慢地滑了下:“宝贝儿,签字可以。”
这话有未完的意味,薄暖阳耐心等着。
果不其然,左殿慢条斯理地提条件:“晚上老公帮你洗澡。”
“......”
这狗男人。
怎么就对帮她洗澡耿耿于怀。
考虑片刻,薄暖阳凸着下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进入电梯后,里面的烟味和垃圾已经被物业清理过。
刚按了楼层,电梯门将将闭合的那一刻,一个人影蓦地闯入。
男人个不高,西装笔挺,脖颈上的大金链子明晃晃的,他右胳膊夹了个皮包,左手两指捏了根雪茄,袅袅冒着青白色的烟雾。
男人旁若无人地按了所在楼层,又去按关门键。
电光火石间,一条手臂从他身旁穿过,直愣愣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男人回眸,左殿浓眉下的双眼冷峻扫他,淡淡道:“电梯禁止吸烟。”
“你哪个?”
男人不服气,五大三粗地吼。
左殿兀自把他指间的雪茄抽走,随即揿灭,他态度不冷不热:“管老子谁,不能吸。”
薄暖阳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两人,生怕左殿下一秒就揍人家。
“.......”男人指间一空,怔愣几秒,他脸颊涨红,怒吼,“你知道这雪茄多少钱一支吗,这是我托人从古巴......”
未等他说完,左殿淡淡一句:“假的。”
男人愣住,像是不敢置信,声音都变了形:“你说我这雪茄是假的?”
这来往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内那原本就不多的雪茄味被风吹散。
左殿把门关上,从喉咙里嗯了声,又客气道:“待会我让人送一盒给你,你比比。”
“......”男人丢了脸,又气又恼,“妈的,那孙子拿了我一大笔钱,拍胸脯跟我保证这是他从古巴带回来的。”
左殿从钱夹里掏出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朋友,他们家在哈瓦那有自己的雪茄工厂。”
哈瓦那是古巴的首都。
男人半信半疑,接过名片后,眼睛蓦地睁大,结结巴巴地:“这这这是维茨家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有钱都买不到的牌子。”
他抬起油腻的脸:“你有什么条件?”
左殿淡然的笑,视线移到薄暖阳身上,伸手揉了把她脑袋,才面不改色提道:“我老婆怀孕了,希望您别在电梯里抽烟。”
男人再次愣住。
他嘴巴动了动:“之前去物业那里投诉我的...”
“是我,”左殿坦然承认,恰如其分的感叹,“您懂的,我一把年纪了才有宝宝,再加上老婆也是个娇气包,难免娇惯些。”
男人瞬间变了态度,一脸心有戚戚:“想当年我家那个母老虎还不是母老虎的时候,我也这样惯过。”
“......”
男人咳了声:“兄弟,之前抱歉了哈。”
一场剑拔弩张的矛盾消弥于握手言和中。
回到家后,薄暖阳那屏着的呼吸才慢慢顺畅,她小小声咕哝:“刚才我都怕你跟人家打起来。”
“嗯?”左殿半蹲在玄关,伺候她换鞋,“真差点没忍住。”
险些把那男人一脚踹出电梯门。
薄暖阳眼睛半弯,声音像在糖水里泡过,甜甜的:“那你怎么没踹?”
累了半天的脚踩在柔软的拖鞋里,她自觉地偎进左殿怀中,乖乖地坐在他膝头,双手圈住他脖颈,等着他的回答。
左殿手臂从她膝弯抄过,横抱她起身,缠缠绵绵的低语:“做胎教呢,哪能动手打人?”
抱着她走到沙发,顺势坐了进去,左殿脱掉她拖鞋,手指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捏脚掌。
薄暖阳舒服的半眯起眼,窝进他颈部。
“宝贝儿,”左殿下巴微侧,在她脸颊吻了下,“刚才是不是担心了?”
薄暖阳鼻子溢出一个嗯字。
左殿唇角轻抬,贴在她耳畔,温柔安抚:“放心啊,我家宝贝会担心的事,老公都不会做的,嗯?”
薄暖阳轻轻松松的被他哄好了。
她埋进他颈窝,闻他身上的味道,黏黏糊糊的跟他撒娇:“老公,我帮你做了个项链,你戴上。”
“好。”
项链是用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雕成的平安扣形状,没有别的装饰,单用一根黑色绳子穿过。
简简单单。
“怎么想起做这个?”
左殿纵着她在脖子上胡闹,他垂目打量那块平安扣。
“刚得的料子,”薄暖阳帮他戴好,“保平安用。”
左殿眉峰一抬:“这话该说给谁听?”
明明该平平安安的是她。
薄暖阳鼓了下腮,伸手扯住他衣领:“你好好的,就会保护我和宝宝们也好好的。”
“......”
她轻轻柔柔的两句,瞬间哄住了他。
左殿清了清嗓子,扶着她腰让她坐到腿上:“晚上想吃什么?”
正思考着,张妈端了盘水果出来,嘴里念叨:“最近的水果品质越来越差了,水得很。”
左殿率先尝了一口,片刻后,蹙眉问:“哪里买的?”
“就前面那个进口超市啊,”张妈埋怨,“周围几个最好的超市和水果店我都逛遍了,都不怎么样。”
“没事,”薄暖阳软软的笑,“可能冬天种类少。”
左殿不以为意:“我叫人每天空运过来。”
张妈点头,琢磨须臾,冷不防开口说:“我白天跟几个老姐妹聊天,说这附近的乡下有个有机水果园,里面的水果又新鲜又不打农药,专走特供的,一般人买不到。”
薄暖阳感觉为了个水果太兴师动众:“别麻烦了,医生都说要控糖。”
水果也要少吃。
左殿淡淡一声哂笑:“一个水果还算不上麻烦。”
他唇角轻牵,温柔地瞧进她犯困的眼底,缱绻道:“都已经要我家宝贝儿控糖了,更不能委屈到了。”
别说一个有机水果。
就是想吃天上的龙肉,他也会撒遍大网,命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