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傍晚的风凉嗖嗖的往骨子里刮,若是破皮流血,能瞬间冻成冰碴。
因这边的动静,满场的人都围了过来。
团团奶奶不乐意了:“说谁坏呢说谁坏呢,他才多大,不要随便给一个小孩子贴标签,懂啦?”
“......”被这蛮不讲理的一通话给气懵了,薄暖阳扯住左殿的衣角,憋了句,“老公,咱们走!”
左殿:“......”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厉害的话!
就这?
他直接被逗乐了:“哎,你有事儿没,吵不过就算了,还把自己气成这样。”
说罢,他将视线挪到团团奶奶的脸上:“您孙子差点把我姑娘推翻了,您没看见?”
“她不是没事吗,哎,你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小孩子计较,”团团奶奶啰里啰嗦道,“我们天天在这儿玩,都懂事着呢。”
左殿眉梢扬了扬:“懂事?您瞅瞅您孙子多讨人厌。”
“......”
那话说得太直接,一群人捂着嘴憋笑,老太太丢了脸,大怒:“你们家孩子不讨人厌你们家孩子不讨人厌......”
见她来来回回地重复这句话,左殿蹙了下眉:“老婆,她别不是个复读机吧。”
薄暖阳:“......”
该说不说,她忽地想起了当年在百谷镇时,见村里妇女吵架的场景。
隐隐升起些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见他们没什么反应,老太太两手一摊,往地上一坐,咧着嘴干嚎:“现在的年轻人哎,就是欺负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一点道德都没嘞。”
左殿:“......”
薄暖阳:“......”
周围人:“......”
康宝张着大眼睛,满眼好奇,过了几秒,她咿咿呀呀地跟着学:“小,嘞......”
左殿舔舔下唇,忍不住笑了出声。
全场除了老太太的哭嚎声,还有康宝拖着奶腔学说话的声音外,别无他响,因而,这笑声显得格外肆无忌惮。
见他还敢笑,老太太又恼又怒,哭嚎的更加响亮。
附近的人听见声音都跟着挤了过来。
薄暖阳觉得丢人至极。
她抬头看了眼左殿,男人眉眼似笑非笑的,像是在看场好戏,甚至格外欠揍地冲她眨了眨眼。
默了一秒,薄暖阳好声好气地商量:“阿姨,您快起来吧,地上凉。”
“我不起,”以为他们怕了,团团奶奶哭的更加用力,“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薄暖阳抿唇:“您想要什么交待?”
“赔礼道歉,”团团奶奶不客气地要求,“跟我孙子道歉。”
听到这,薄暖阳又撇过脑袋看左殿,眼神带着责怪。
男人稍稍耸肩,一副随便她怎么办的表情。
薄暖阳头都痛了。
她看着地上哭得不成体统的老人,好脾气地提醒:“阿姨,您不起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团团奶奶顿了下,随后哭的更加厉害,“还威胁我。”
“我不威胁您,”薄暖阳忽然捂着肚子,“我就是,就是肚子不大舒服。”
话音落,左殿眉眼凛了下:“说什么呢!”
“哎你是不是怀孕了?”旁边的一个妈妈大声说,“这肚子像是有了。”
团团奶奶愣了愣,哭声渐止。
薄暖阳点头,笑容也有点勉强,像是真的不舒服:“两个呢。”
“哎那可别吓着,”群众A说,“团团奶奶,您也别闹了,人家可是两个宝宝的孕妇。”
左殿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敛得一干二净,他把康宝递给阿松,又把薄暖阳搂进怀里,压着声音:“不许拿宝宝来胡闹啊。”
“......”薄暖阳眨了眨眼,“哦。”
见她这样,左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气的眉心跳了下:“等回去弄你。”
说罢,他没再让她开口,低眼看着地上的老太太,嗓音也凉:“您爱坐多久就坐久,我混不吝惯了,向来不懂尊老爱幼,看到不爽的,一脚踹过去,大不了我给她偿命,您和您那讨人厌的孙子,要不要试试?”
薄暖阳:“......”
你也给我等着!
许是知道他们有个孕妇,再加上左殿居高临下的眼神,团团奶奶真有点打怵,她扶着地起身,又觉得丢了面子,恶狠狠扔了句:“等着我们家的律师起诉吧!”
“那我一定24小时等着,”左殿直接笑了,“好怕怕呢。”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黑,气冲冲地牵着团团转身就走。
见他们离开,周围有人好心地提醒:“他们家很横的,你们小心点。”
薄暖阳客气地道了谢,也没了玩下去的心思,扯着左殿的衣服出了公园。
没走两步。
“薄暖阳,”想到她刚才的胡扯,左殿脸色不虞,口吻也很不痛快,“刚才胡扯什么呢,能随便拿宝宝来胡闹啊!”
他语气严厉,像是极不满她刚才的行为。
11月傍晚的天气极冷,凉风钻到鼻子里,一直酸到眼睛。
薄暖阳仰着小脸看他:“你再凶一句,我哭给你看。”
“......”左殿气乐了,“你眼泪自带开关......”
调侃的话没说完,薄暖阳的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
左殿直接僵住。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弯腰哄道:“哪有这样的,那开关也没你这好使,有一秒钟没?”
薄暖阳听不进去这些话,她边掉眼泪边抽泣,肩膀轻轻颤着。
“我错了,”左殿绕到她面前,姿态摆得极低,“老公错了,回家给你下跪,不哭了,行不?”
薄暖阳见好就收,扯着他衣服擦了擦眼泪。
“......”左殿笑了出声,无奈至极,“小祖宗,老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薄暖阳红着眼,声音还带着鼻音,好心地提醒他:“我下次警告你的时候,你注意点儿,不然我哭大了,收不住。”
“......”
站在原地默了一秒,左殿肩膀颤了颤,随后忍无可忍地笑出声。
他心尖软得不行,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又裹进大衣里面,抱得紧紧的,拖着调说:“行,老公下次注意,那宝贝儿能赏个脸笑笑不?”
男人怀抱温暖,带着凛香,薄暖阳圈着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胸膛上轻蹭。
她眼睛弯成月牙儿,软软地撒娇:“老公,好喜欢你哦。”
“......”左殿用力揉她的脑袋,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就知道用这招哄老子。”
阿松抱着康宝站在五米远的地方,嘴角哆嗦到快要抽筋。
空气虽然冷,但糖分有些超标。
上了电梯之后,想到刚才团团的奶奶,薄暖阳稍微不安:“这样行不行啊,煦煦和杉杉跟他们一个小区呢......”
“没事儿,”左殿安抚道,“我回头让人跟他们家儿子、儿媳妇谈谈。”
盯着上行的电梯,薄暖阳轻声说:“要么还是让煦煦换个小区吧。”
左殿被逗笑了:“哎,你这遇事就想逃避的心态可不行啊,要换也得让他们换,咱们凭什么换。”
“......”这么说好像也有理,薄暖阳没再纠结,只是叹气,“我又不像你,混不吝惯了,连命都能赔给人家。”
左殿:“......”
-
晚饭时,杉杉和薄煦都知道了傍晚在小区公园里发生的事,杉杉说:“他们家在这小区都臭名昭著了。”
“我已经投诉了,”薄煦嗓音很淡,“他们家遛狗不拴绳,物业也没办法,等着相关部门来处理吧。”
薄暖阳点头:“看好康宝。”
“会的。”
然而意外总是会在没有准备时提前到来。
第二天清晨,阿松和家里的阿姨带着康宝去楼下散步时,团团家的大狼狗像发了疯般的直冲他们过来。
为了护好康宝,阿松的手背被狼狗的牙齿咬穿。
而康宝也被吓到尖叫哭泣,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