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很大,有两百多平,四室两厅。
薄暖阳挨个房间看了,里面只有些简单的日常家具和家电,没有多余的东西。
卧室的墙壁上有贴着球星的海报,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书,还放了个崭新的篮球。
每个房间都只有男生住过的痕迹。
看完之后,薄暖阳停在左殿当年住的房间里,好奇地问:“你们都不带女生回来吗?”
“......”再再再次被气到,左殿连门都不想进,倚在门框上,“给你个机会重新问。”
薄暖阳忍笑,听话的重新问了遍:“胖虎哥都不带女生回来的吗?”
“他不敢,”像是满意了,左殿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进来,“你老公不许他带女生回来。”
听到这,薄暖阳嘴巴微张,忍了几秒,憋了句:“你醋劲儿还挺大。”
“......”左殿脑壳疼,“你再给老子说这种话试试?”
不打算再招惹他了,薄暖阳好脾气地噤声,四处打量他的房间,房子太久没住人,落了一层灰尘,却依然能看到铺的平整的床铺,和摆放整齐的书架。
她走到桌边,随手拿了本书翻了几下,灰尘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落。
书上到处都做了笔记,字体锋利干净,骨架清晰分明。
她看得入神,左殿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蹭。
“薄暖阳,”他嗓音磁沉,脑袋又慢慢移到她颈窝里抵住,“那时候你不见了,我经常失眠,就在这个卧室里,整夜整夜的想你,想着哪天一睁眼,就看见你在这里。”
卧室里的窗帘都是紧闭的,也没开灯,光线很暗。
薄暖阳把书放下,转了个身面对他:“那我们今晚上在这里住吧。”
“......”左殿垂眼,“脏。”
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薄暖阳圈住他的腰,好声好气地说:“找钟点工来打扫一下,我陪你住一晚,好不好?”
左殿抿唇,忍着那险些又要控制不住的笑:“好。”
有被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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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两人回了趟酒店接左右,对于要在他上大学时住的房间里住一晚左殿没意见,但他对还要把小鬼带上意见非常之大。
薄暖阳哄了他一路:“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给助理呢,多可怜呀。”
“有什么可怜的,”左殿面无表情地反驳,“人家指不定自己多高兴呢。”
定都定下了,薄暖阳哄的口干舌燥,也不想再搭理他,便转过头,往窗外看。
天气在傍晚的时候忽然有些阴沉,看样子有场雨要下。
接完左右,回小区的时候,薄暖阳看着京大对面的一家餐馆,灯红酒绿,门口的客人也多,她舔舔嘴角:“老公,我想吃那家。”
左殿随意瞥了眼,打了把方向,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这家店门面很大,装修的很高档,主打各种海鲜,面对的客户群体应该不是京大的学生。
三人进去之后,左殿低头跟服务员交待着什么,薄暖阳带着左右站在水箱面前看里面游来游去的各种鱼和虾蟹。
点完菜之后,见她们两个看上了瘾,左殿双手插兜,陪在旁边,也没催促。
过了几秒,门口似乎又有客人进来,服务员连忙招呼着,一群人正在说话。
左殿随意扫了眼,待看到里面的人时,手指微顿。
与此同时,那些人也看到了他。
“这么巧,”赵松石笑呵呵地说,“下午还听邵关关提到你们,晚上就见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薄暖阳牵着左右回头。
左殿点头:“赵叔,付教授,董教授。”
几个人都认得他,许是太久没见,都有些感慨。
情势所迫,左殿淡声道:“许久没见,今天这顿由学生做东,老师们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头发花白的董教授很欣慰,“正好咱们也聊聊。”
让服务员重新安排了个包厢,左殿又按照个人习惯加了些菜。
上楼时,他凑到薄暖阳耳边,低声说:“别紧张,你带好小鬼,嗯?”
薄暖阳乖巧地点头:“好。”
楼梯上的白灼灯把她的脸颊照的细嫩,左殿嘴角小幅度地扯了下:“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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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教授都很健谈,赵松石也温文尔雅,左殿陪着他们喝了几杯。
左右吃饱之后,怕她无聊,薄暖阳便用手机放了个动画片给她看。
不知是看到了哪里,左右一个人哈哈哈地笑了出声。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赵松石推了推眼镜:“这小丫头也是你爸的?”
左殿:“是的。”
赵松石点头:“跟你媳妇长得倒是像。”
听到这,薄暖阳忍不住会多想,她端起水杯喝水,借此掩盖住自己有点紧张的心情。
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赵松石叹气:“要不是顾国走丢,顾念也不至于淋雨去找他,也就不会感冒......”
薄暖阳喝水的动作顿住:“赵叔,这话怎么说?”
“哎,都是陈年往事了,”赵松石看了她一眼,“你顾念姑姑带着他出去玩,没看好,弄丢了,那时候天气又冷,她淋了一夜的雨,身子就弱了,一直撑到二十出头......”
左殿端起酒杯,恭敬地说:“赵叔,都过去的事了,我敬您。”
“哎,好。”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一杯酒饮尽,许是怕她多想难过,左殿伸手在桌下捏捏她的指尖,薄暖阳嘴角弯了下。
她并没有多少难过。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太过久远,没有参与,没有相处,只是在别人提及的时候,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董教授把酒杯放下,忽然问:“哎,松石,我记得你前妻是......”
“我的钢琴老师,”左殿主动解释,“我老婆的亲姑姑。”
“哦,这样的啊,”董教授恍然大悟,“那你们这绕来绕去的,也是一家子。”
“是的,”赵松石笑,“若是顾念还在......”
没等他说完,只听到“顾念”两个字,薄暖阳头皮一紧,心里几百个警铃不断地敲响。
她有些失态地起身,端起旁边的酒杯,打断了他的话:“赵叔,我敬您。”
“......”
左殿顿了两秒,抬头:“别闹,你喝什么。”
像没听到他的话,薄暖阳端着酒杯,走到赵松石面前,笑盈盈地说:“赵叔,原本应该喊您一声大姑父的,敬您一杯应该的。”
“......”听到“大姑父”这三个字,赵松石稍愣,然后端起酒杯,“好,好。”
杯子里的是白酒,薄暖阳喝的很慢,一口一口的,全喝光了。
她擦了下嘴巴,温声说:“赵叔,以后还请多关照。”
“好,好,”赵松石有点喝多了,连连点头,“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敬完他,不能厚此薄彼,薄暖阳又敬了两位教授。
接下来,赵松石一直有点走神,没再继续提顾念的事情。
薄暖阳坐回位子,左殿盛了碗汤给她,曲着拇指蹭了下她开始发烫的脸颊,压着声音问:“干嘛呢,有老公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喝了。”
“......”薄暖阳低头喝汤,撂了句,“少废话。”
左殿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他没再追问,又转身回答教授的问题。
把汤喝完,薄暖阳感觉有点闷,便打算带着左右出去透气。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水有渐大的趋势。
薄暖阳把手伸到门外,让雨水淋湿掌心,稍凉的触感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些。
“右右,你也试试,好好玩。”
话音落,她没听到小姑娘的回答,低头看。
大脑顿时宕机。
左右不见了。
薄暖阳咽咽喉咙,先是急匆匆的往水箱那里走,指不定小姑娘自己偷偷跑来看鱼了。
水箱前面除了两个服务员,没有左右的影子。
薄暖阳浑身都开始发抖。
她拉着服务员描述左右的样子,小伙子想了想,说:“我见她好像去洗手间了。”
薄暖阳立刻往洗手间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