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去酒店的途中,后排的三个人像有无数个为什么。
薄暖阳都好脾气地答了。
过了会,左不过突然想起件事,问:“二嫂,你之前说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嗯,”薄暖阳看着前面的风景,解释道,“初中那会,他叫刘思邈,他妹妹叫刘思妮。”
左不过:“那怎么改名字了呀。”
“我也不清楚,”薄暖阳抿抿唇,“初二结束他们就搬家了,也没联系了。”
分别太久,她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顿了几秒,薄暖阳问:“你们见过妮妮没?”
提到这,宋仁兴说:“我们那会儿跟他也不熟,都不知道他有个妹妹呢。”
“没想到他转来你们学校了,”薄暖阳说,“那妮妮也应该跟着转来才对啊。”
宋仁兴:“连姓都改了,指不定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说到这,薄暖阳忽然想到刚才她问起刘思妮时,王子创的表情。
无法形容。
他的朋友圈里也没有一张刘思妮的照片,她记得当年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不至于一张照片都没有吧。
不过兴许他不爱把家人发朋友圈也说不定。
就像她一样。
注意到她开始走神,半天没吭声的左殿冷不丁地喊:“薄暖阳。”
“嗯?”
左殿嘴角抿直,模样很不痛快:“也不许单独去见那个妮妮。”
“......”
隔了几秒,后座的三个已经捂嘴憋笑了。
薄暖阳无奈至极:“行,我带你一起去,行吗?”
见她答应了,左殿嘴角一松,刚才因为她不愿意拉黑王子创的郁闷也淡了许多。
天色渐晚,几个人到了酒店已经黄昏。
因是赵天蓝21岁的生日,又是在四州,便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薄暖阳把选好的礼物递了过去,客气道:“不喜欢就送人。”
赵天蓝打开,里面是块女士手表,这个品牌不便宜,也适合年轻女孩子,属于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一款礼物。
“我以前也有块这个品牌的表,”赵天蓝笑眯眯道,“九岁生日的时候小二哥陪我去选的。”
“......”
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薄暖阳点头:“喜欢就好。”
赵天蓝:“......”
停了片刻,包厢里暂时只有她们俩人,赵天蓝轻声说:“表姐,今天小二哥抽了三支下下签呢。”
“我知道,”薄暖阳语气平淡,“事在人为。”
说完这四个字,薄暖阳忽然顿了两秒,似意有所指,又补了句:“人比神鬼可怕多了。”
赵天蓝像是听不懂,歪着脑袋笑:“表姐,以前小二哥的性格直来直往,飞扬嚣张,却一点都不惹人讨厌,可是我看他现在,被你压制的,都看不到他本来的样子了呢。”
听到这里,薄暖阳神色稍愣。
“你不会以为,”赵天蓝凑到她耳边,轻缓地说,“这是件好事吧?”
一时间,包厢里寂静的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赵天蓝乌漆漆的眼睛盯着她,天真的笑了:“你说,小二哥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刻,觉得很痛苦,因为——”
“他把自己,弄丢了啊。”
薄暖阳瞳孔微缩。
沉默。
薄暖阳忽然抬眼:“你是想说今天高速上超车的事?”
“不只,”今天赵天蓝她们的车就在后面,基本情况也通过宋仁兴那个大嘴巴知道了,她轻言细语道,“这只是其中一件呢。”
似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薄暖阳温声问:“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赵天蓝鼓了下腮帮子,表情也娇俏可人:“我可做不了小二哥的主,他啊,十四五岁的时候,是玩得最凶的时候,谁敢管他。”
这话里话外带着亲昵的埋怨与责怪。
仿佛是在说,左殿最张扬的那段年岁,是薄暖阳不曾知道、也不曾参与过的一段人生。
又好像是在说,真正的左殿,并不是薄暖阳所熟悉的这个。
薄暖阳嘴角浅弯,笑的客气:“他成家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宝宝,自然要收敛性子,好好学着当一个合格的老公,一个合格的爸爸。”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人也都拎着礼物进来,一瞬间,包厢里热闹起来。
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暂时中断。
过完赵天蓝的这个生日,明天大部份人都要回宁市了,因此饭桌上也都格外闹腾。
左殿今天心情一直不好,从酒店把薄煦和杉杉接来之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薄暖阳催他吃了点东西,又倒了杯果汁给他。
除了顾家二老,剩下的年轻人喝的都是酒,宋仁兴眼尖,瞧见了左殿杯子里的饮料,拍着桌子闹:“小二,你喝酒。”
鲁能也说:“你好意思吗,次次出来喝饮料,我上次递的烟都给扔地上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赵天蓝的话,薄暖阳再听到这些话,总觉得像是在责怪自己。
但她也知道他们几个人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打小这样闹惯了。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宁涛也说:“小二喝点,都是自己人,没事。”
左殿单手搭在椅背上,撇头看着薄暖阳,似随意问了句:“能喝不?”
“......”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薄暖阳笑,“你自己做主。”
听到这话,左殿手指在桌上轻敲,淡淡道:“不喝,老婆都不高兴了。”
“......”
几个男人又开始骂他妻奴,可以拖出去埋了。
薄暖阳垂眼忍了两秒,直接把旁边薄煦面前的酒瓶子拿过来,倒了满满一杯递过去:“你喝。”
“......”左殿瞥她,“你下毒了?”
“......”
又过了两秒,薄暖阳平静地提:“没关系,你想喝可以喝的。”
左殿挑眉,像是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沉默片刻,薄暖阳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喝可以喝,我认真的。”
话音落,左殿眼睑轻掀了下,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许久,他忽地笑了声,笑意却没达眼睛,表情也有些凉:“行,老婆这么通情达理,我不喝岂不是不识好歹了。”
这话让薄暖阳一愣。
她看着左殿拿起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见他开了个头,宁涛几个凑过来,也不客气了,想着明天要分开,下次见不知道要多久,喝的格外凶。
吃完饭,顾家二老先回酒店休息,留下他们一群年轻人在这里闹。
薄煦和杉杉也提前回去了,薄暖阳很困,也想先走,但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的左殿,又顿在那里。
过了片刻,她走过去扯了扯左殿的衣袖,轻声说:“大左,我想回去睡觉。”
不知道是太闹腾还是没听见,左殿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敷衍地扔了句:“等会啊。”
薄暖阳的手慢慢放下,过了会,她又坐回椅子上,愣愣地看着好像喝多了的男人。
没坐多久,她手机响了起来,是好几天没联系过的呼延青。
包厢里太吵,薄暖阳起身去了外面,接通后,呼延青笑着问:“在‘云客松’是吧?”
薄暖阳稍愣:“你也在?”
呼延青嗯了声:“刚才好像看到你了,见你们人多,就没去打扰。”
说罢,呼延青顿了顿,又提:“我在3203,要过来玩吗?”
想着在这里也没事,里面不知道还要闹多久,薄暖阳嗯了声。
挂掉电话之后,她回了包厢里,站在左殿旁边交待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等了几秒,见他没应声,薄暖阳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包厢门被关上之后,左殿手指一顿,把杯子扔回桌子上,懒散道:“不喝了。”
“哎怎么不喝了,”宋仁兴大着舌头说,“不喝的好好的吗?”
左殿靠着椅背,姿态松垮,漫不经心道:“老婆不在,没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