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的包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场面静悄悄的。
薄暖阳有点想去洗手间,便搁下麦克风,偏头:“老公,我去下洗手间。”
男人脸色已经由大雨转小雨、转多云、转晴,到现在,已经是阳光普照了。
他嗯了声,捏捏她的手心,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亲,宠溺道:“回来吃点东西,咱们回家睡觉。”
“好。”
见她出去,左不过和赵天蓝也跟着去了一趟。
等三个姑娘都看不见人影了。
左殿扫了他们三个大男人一眼,眉眼间全是得意与炫耀,拖着调重复:“我老婆别提有多爱我了。”
“......”
三个男人有点无话可说,毕竟只是不打电话查岗,也不算什么。
宋仁兴撇嘴:“你可真他/妈恶心。”
“你倒想呢,”左殿有了心情,一句接一句地回怼,“你的第N个女朋友,知道你第N+1个女朋友的情况不,我老婆,连我跟哪个姑娘说过什么话都一清二楚。”
鲁能拍桌子:“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那姑娘跟姑娘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们就喜欢多谈几个。”
左殿翘着二郎腿,对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手指头,闲闲道:“我老婆一个人,碾压你们全部。”
“......”
见他们两人落了下风,宁涛刚想张嘴,左殿斜斜瞥他:“你敢说你妹坏话,我就跟她打小报告,再告到你妈那里,再告到爷爷奶奶那里。”
“......”
停顿片刻,宁涛话锋一转:“就是,我妹碾压你们所有的女朋友。”
二对二。
宋仁兴和鲁能齐齐打过来,四个人闹成一团。
-
另一边。
薄暖阳从洗手间出来,拧开水龙头洗手,洗手间光线偏暗,里面燃了百合味的暖香,气氛被渲染的有些暧昧。
紧接着,赵天蓝也出来,站在她旁边洗手。
两人洗完之后,都没有说话,一齐走到门口等左不过。
等待的时候,赵天蓝忽然轻声说:“表姐,我以为,你看见小二哥救了我,没能及时救你,会生气呢。”
“......”听到这话,薄暖阳背脊笔直地站在墙边,淡淡道,“我跟你小二哥之间,若是吵架,只会因为我们自身出了问题,而不会因为别人。”
赵天蓝笑:“那表姐还真大方呢。”
薄暖阳看着她,语气平静:“赵天蓝,我17岁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从那次他在大街上抓了人贩子回来,她虽然很担心,很想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万一那些人贩子是成群结队的,他再能打,也恐怕会有危险。
然而她最终也没开口。
那就是他啊。
冲动、热血、正直。
他桀骜、眼高于顶,但他矜贵的自有原则。
这是他的立身之本,刻进他的骨血之中。
她又怎能随意去破坏。
就像他遇见了赵天蓝不好的事情,征求她的同意之后,会帮助她,同时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哪怕因为自己,他也不会随意透露。
薄暖阳:“他先看到了你,先救了你,他没做错任何选择,我也不会怪他。”
听到这些话,赵天蓝嘴角弧度很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有了动静,左不过出来洗手,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赵天蓝笑的明媚又纯真:“说今天康宝的趣事呢。”
听她提及“康宝”,薄暖阳稍稍一愣,左殿今天把康宝带出来了?
洗完手,左不过边拿纸擦手,边走了出来:“什么趣事?”
三个人同时往包间走,赵天蓝脆生生地说:“给康宝喂了点酒......”
“赵天蓝!”没等她说完,薄暖阳冷不丁打断她,“谁给康宝喂了点酒?”
她语气难得严肃,左不过也顿住了。
像是被她吓到,赵天蓝怯生生地重复:“我,我就用筷子尖蘸了一点点。”
见她脸色很差,左不过挽着她的胳膊说:“二嫂,没事的,我们小时候都这样被长辈喂过。”
这一刻,薄暖阳没办法跟她说自己忧虑的事情。
她原本就怀疑赵天蓝没安好心,再加上这事,她就觉得赵天蓝是故意的。
在原地停了几秒,薄暖阳抬眼,面无表情地问:“胖虎哥和小二呢?”
赵天蓝很平静:“都看到了啊,也没说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行。
一股子怒意从心底蹿了出来,压都压不住。
薄暖阳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往面前拽,压着情绪,一字一句地警告:“你们是怎么长大的,我不管,我家的孩子不行。”
这话便是把旁边的左不过也带上了。
赵天蓝也不怕她:“表姐,我们也是娇贵着养大的,话不能这么说吧。”
“你们是娇贵,都是少爷千金,”薄暖阳声音很冷,话也说的刻薄,“那又怎样,我家哪怕是要饭的,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可以再试试。”
说完,她没管旁边的两人,径直进了包厢。
见她离开,左不过有点着急,生气地说:“你说事情就说事情,干嘛拿门第来说啊,何况现在二嫂她是顾家的啊。”
赵天蓝瞥她:“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本来就是穷门穷户长大,还矜贵的不得了呢,我们哪个不比她宝贝?”
这话说得实在刺耳,左不过也听不下去了,气冲冲地推开门进去。
-
包厢里灯光大亮,宁涛正拉着宋仁兴拼酒,薄暖阳进去之后,也没说话,直接在两人之间找了个空位坐下,又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笑眯眯地说:“胖虎哥,咱俩喝。”
她声音绵软,话一落地,几个人都愣了。
左殿正倚在沙发上看手机,见状,起身挪了个位子,坐在她旁边。
他上下打量她几眼:“干嘛,跟他喝什么?”
“还有你,”薄暖阳神色未变,顺手也帮他拿了一瓶,“一起吧。”
“......”
全场静默。
宁涛不明所以:“妹妹,不是你说的,小二发烧才好,不能喝。”
“没关系,”见他提这个,薄暖阳轻描淡写道,“不妨碍什么。”
“......”
说完,她拎着瓶子,往嘴里灌了两口,然后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喝呀。”
见他们俩人不动,薄暖阳歪着脑袋,像是自问自答:“怎么,打小练出来的酒量,不敢吗?”
“......”
“还是说,”薄暖阳瞳孔乌黑,像染了层水光,晕着朦胧的雾气,“你们这些少爷,觉得跟我这种人喝,丢了身份。”
这话里的火药味太浓,两人都受不住了。
左殿伸手把她的瓶子扯掉,直接扔到桌子上,冷着音调说:“你有种再说一遍。”
“妹妹,”宁涛声音很僵硬,“说什么呢,这是什么话!”
薄暖阳心里有火,一点都没怵他们,又说了一遍:“你们同意谁喝谁就能喝,你们不同意谁喝,谁就不能喝,也不管这人是个宝宝还是个大人,规则都是你们这些资本家定的吗?”
“......”
这话不只是带着火药味了,像是直接扔了个核弹,全场都被炸的粉碎。
连宋仁兴和鲁能都哆嗦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毕竟他们都属于资本家的一员。
一句话,骂遍全场。
左殿脸色沉到结冰,把她拽到怀里,手掌捏了两下她的脸,硬邦邦地说:“回家。”
这一刻,薄暖阳看着她面前这个最大的资本家:“我能喝吗?”
左殿被气到头晕,又不敢乱说话,怕说错了再惹急了她。
与此同时,左不过推门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况,没敢往里走,颤微微地站在门边。
见状,宁涛连忙开口:“阿不,你二嫂怎么了?”
左不过挤挤眼,用口型提醒:“康宝。”
瞬间,几个人全明白了。
左殿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把孩子带出来了,也确实没看好她。
他抿抿唇,弱弱地说:“老婆,咱们回家吧。”
怕她不同意,又补了句:“回家再喝,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