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话,两人同时想起宁涛之前的那条朋友圈。
赵天蓝穿着左殿的衣服,跟宁涛合拍的那条。
冷不丁听到这个,左殿半眯着眼,尾音稍扬:“这性质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左殿:“男的拍男的,跟男的拍女的,能一样?”
顿了顿。
他补充:“而且我后来不是揍过他了,再敢拍手拧断。”
听到这,薄暖阳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她其实,一直认为那照片是赵天蓝拍的。
但事实是怎样,她也没在现场,并不清楚。
而左殿的反应,似乎认为都是宁涛做的。
想到这,薄暖阳推开他,认真地问:“小二,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
“怎么?”
薄暖阳顿了两秒,叹气:“胖虎哥的体内一定住着个女人。”
她从砖头上下来,边往前边走,边说完:“他一定是被女人操控了。”
“......”
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梧桐叶茂密,行人和车辆穿梭于其中。
走了一段,薄暖阳甩了甩被牵住的手,耐心地说:“热,都出汗了。”
左殿没在意,手掌移到她腕上,带着她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又握了回去,才回答:“好了,擦干了。”
“......”
迎面有辆自行车叮叮当当地骑过来,靠近墙边的地方又正好有别人路过,因此,路显得有点窄。
左殿稍稍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揽着她的肩往前走,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声:“薄暖阳,刚才要不是跟赵拓也说话,都忘了你曾经撞树上的事了。”
随着这话薄暖阳也跟着想起来了,她没好气地说:“能别提那事吗?”
“不能,”左殿很叛逆,“我后来一直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谁故意了!”
左殿瞥她:“不是啊,为了让老子答应给你在吉他上刻字,你什么干不出来?”
“......”
一点都没管她是不是快生气了,左殿拖着调把话说完:“打小就知道折腾自己,让老子心疼。”
“......”
前面的人行道上阳光很烈,空气中有五彩的光圈,画面也像是忽然一转,回到她想在左殿吉他上刻字的那一天。
那天她在奶奶家看了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在沙滩上将两人的名字写在爱心里,又连在一起。
她突发奇想,连帽子都没戴,就跑到外婆家。
当时少年正在写谱子,写一会,手指拨弄两下吉他弦,见她跑来,少年很惊讶:“不是说要睡午觉?”
因自己要做的事,薄暖阳态度格外好,笑眯眯地蹲在他旁边,谄媚地问:“大左,我能在你的吉他上,刻几个字吗?”
“......”
默了几秒,少年迟疑地问:“你不会是想刻‘左殿是个王八蛋’吧?”
这次轮到薄暖阳沉默了。
她信用有这么差?
忍不住想反驳:“那不会,我最多刻‘大左是个王八蛋’,那个‘殿’字太难了,我不好操作。”
“......”
少年像是被她气到了,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旁边,吐了两个字:“不行。”
薄暖阳也没打算他真的能同意,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很失望。
她乖巧地点头:“哦,那算了。”
话音落,少年反而犹豫了:“没生气?”
“没。”
“还来找我?”
“来。”
她这么乖,少年更慌了:“你要回家了?”
“......”
为了让他安心,薄暖阳干脆起身:“大左,你忙完了没,忙完了咱们去抓知了吧,我刚看那边林子里可多了。”
左殿边起身,边抓了抓脑袋:“好。”
一百米外有个小树林,树都不高,却很茂密,里面藏了许多知了。
薄暖阳扛着网兜,想往外走,少年喊住她:“没戴帽子?”
“啊,忘了。”
少年抿抿唇,转身进屋子里拿了自己的,盖到了她的脑袋上:“这怎么会忘?”
话一落,他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想在他吉他上刻字,才临时决定要来的,因而连帽子都忘了戴。
也没带保温杯。
而他给直接拒绝了。
想到这,少年蹙眉,心尖有点被揪住,觉得自己狠心,又觉得她指不定心里多难过,还要强颜欢笑。
两人往林子里走的时候,他轻咳了声,状似随意地问:“想刻什么?”
薄暖阳的心思都在知了上,猛地听他提及这个,还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回他:“大左VS小暖。”
“......”
她没注意少年的模样,因为旁边的树上趴了知了,她拿着网兜,踮脚去抓。
而旁边的少年却停在那里,耳尖子红了。
顿了会。
知了没抓着,薄暖阳扛着网兜接着往前走,没听见他的动静,回头喊:“大左,走啦。”
少年像是回了神,伸手摸摸鼻尖,忍不住自言自语:“怎么不早说。”
他声音很低,薄暖阳没听清,等他走近些,才问:“你刚刚说话了?”
大概是不太好意思,少年否认。
又走了一段,见她不提刻字的事,少年抿紧唇,脑子里是成团的乱麻,他磕巴地说:“怎么突然想起来刻字了?”
薄暖阳温声说:“在奶奶家看了个电视,男女主角在海边......”
说到这,她猛地消音。
“怎么不说了,”少年垂眼,似是猜到了,声音低哑,“男女主角怎么了?”
“......”
薄暖阳没好意思再说下去,扛着网兜子进了林子,敷衍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没关系的。”
“......”
林子里阴凉,不像外面那么燥热。
抓了几只知了之后,少年有点忍不住了,挡在她面前说:“还想不想刻了?”
薄暖阳盯着瓶子里正叫着的知了:“不刻了,你不是不同意吗。”
左殿:“......”
他现在同意了。
他之前不是不知道她想刻什么吗。
但那一会少年身上强烈的傲气,不允许他直接开口,他憋了会,硬邦邦地说:“你怎么这么容易放弃?”
薄暖阳原本正往前走,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她发脾气:“那你不同意我还能耍赖?”
“能!”
“......”
像是感觉他有点不可理喻,薄暖阳掉头就走,却没注意到脑袋后面就是棵树,她额头重重地磕到树干上。
顿时痛地捂住额头,蹲了下去。
左殿心思没在那上面,见她撞了,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连忙跑过去,怕弄痛她,也不敢乱碰,紧张地问:“撞哪儿了撞哪儿了?”
薄暖阳痛到呼吸都屏住了,更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闭上眼极力忍耐,等着疼痛过去。
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少年眼睛都红了,她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只,少年伸手把她圈进怀里,哑声哄:“是我不好,刚才是我走神了,哪里痛,我看看。”
过了好几分钟,薄暖阳才缓过神,她抬头,额头上红红的一片。
少年瞳孔缩了缩,手指轻轻蹭了下,倾身上前,温柔地吹了吹:“乖,不痛不痛了。”
那一阵痛过去后,薄暖阳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向来皮实:“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少年不停帮她揉着边缘,试图减轻疼痛,“都红了。”
两人距离接近于零,少年体温火热,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扑到鼻间。
薄暖阳感觉心跳在这一刻开始加速,她盯着少年密长的眼睫,还有漂亮的眼睛,老有一种想亲他的冲动。
怕自己控制不住,她连忙别过脸。
少年手指微顿:“怎么了,是不是太用力了?”
薄暖阳摇头。
见她不说话,表情也有点异常,以为她还在痛,少年掰着她的脸转过来,仔细打量她:“痛要说,又没别人,我不会笑话你。”
薄暖阳依然摇头。
只感觉心脏快跳出喉咙了。
林子里的知了忽然齐声叫了起来。
少年眼圈都急红了,低哑着声音说:
“给你在吉他上刻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