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阳一脸坦然,将怎么和赵拓也认识的,在这里又怎么见到他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薄暖阳,”听她说完,左殿脸上表情渐敛,变得严肃,“我们这种家庭煮夫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懂?”
“......”
停顿几秒,薄暖阳忍住笑,仰头看他:“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话听着格外耳熟,像电视里的渣男语录,左殿语气很不痛快:“什么姐姐弟弟,要老子提醒提醒你不?”
顺着他的话,薄暖阳又想起年少时,他陪自己等车,不相信自己有亲弟弟的事。
她鼓起脸颊:“就兴你有许多妹妹。”
“......”
-
跟牙医约的是下午两点,两人提前到了会,闻着医院里的药水味,薄暖阳再次起了临阵脱逃的心思。
她偏头看着旁边淡定的男人,自怨自艾:“真是不痛到自己身上,一点都不紧张。”
“......”
左殿头也没抬,径自滑着手机屏幕,淡淡道:“免谈。”
“......”
停顿片刻,薄暖阳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背上掐出几个指甲印,接着说:“我害怕。”
左殿手指顿了顿,他抿紧唇,生怕自己心软,愣是没搭理她。
见他这么撑得住,薄暖阳心头忽然就升起怨气:“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
像是无奈至极,左殿抬眼,盯着她:“不闹,行不?”
薄暖阳松了手,低下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细声说:“听说拔牙会死人的呢。”
“......”
沉默几秒,左殿安静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来情绪:“自己呸掉。”
这种情况,薄暖阳怎么会愿意听话,她抿唇,停了片刻,接着说:“我密码你都知道了吧,要是真有点意外,一半你自己留着,剩下的分成两块,一块给康宝,一块给爷爷奶奶他们......”
“薄、暖、阳!”
“嫌少啊,也是,”薄暖阳自顾自地说,“你花钱那么大手大脚,那全给你好了。”
左殿额角青筋直跳,她要不是个娇气包,他现在能揍她一顿。
不过须臾,他咬牙起身:“走!”
薄暖阳立刻住嘴,眼睛也亮了起来,笑嘻嘻地挽着他胳膊:“走走走。”
左殿被气到头晕,路走的都有点不稳,下楼要经过医生的办公室,迎面过来两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
擦肩而过之时,其中一位医生顿了两秒,然后回头,声音带着试探:“大左?”
“......”
两人同时回头,医生像是确定了,扯下口罩,笑眯眯道:“我,呼延青。”
“......”
提到这,薄暖阳第一反应是,她喊的居然是左殿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
呼延青视线在他们俩人身上打转,冷不丁来了句:“还是这么矮。”
“......”
沉默两秒之后,薄暖阳反应过来,呼延青是在嘲讽她的身高。
她忍不住炸了:“你信不信我一棍子杵死你!”
呼延青上下打量她,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光长脾气,不长个子。”
“......”
这话左殿也说过许多次,薄暖阳更火,这两人还真是配的不要不要的。
她扯着左殿的胳膊往外走,不打算跟呼延青叙旧。
见状,呼延青淡淡说:“第一个就是你,到点了,不准备进来?”
这话一出,左殿的脚先停下来,他回头:“你是医生?”
呼延青点头:“我可温柔了。”
薄暖阳一点都不相信,这人不公报私仇就不错了,还能对她温柔?
她鼓着腮帮子要走,又被左殿拉住,男人眉眼柔软,低声哄她:“来都来了,咱给她看一下,行不?”
听他这么说,薄暖阳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他居然会这么相信呼延青。
真不愧是曾经跟他告白过,又抱了他一次的人呢!
发热的大脑像是在瞬间被泼了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
薄暖阳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冷淡的嗯了声,转身往医生的办公室走。
见状,左殿揉揉额角,连忙跟了上去。
呼延青先是帮她检查了一下,又开了单子,叫先去拍个片,再回来找她。
交待完之后,呼延青抬眼,眼睛的弧度像是带着几分玩味:“有宝宝了没,近期打算要宝宝吗?”
薄暖阳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呼延青一脸不识好人心的表情:“有辐射。”
“......”
左殿没来得及说话,薄暖阳拿着卡往外走,吐了句:“不要!”
见她答的干脆,左殿太阳穴开始痛,主动问了句:“影响多久,要是意外有了,会有影响吗?”
薄暖阳斩钉截铁的替呼延青答了:“没有意外!”
“......”
说着,她按着指示去一楼找影像室,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们俩个人了。
越想越恼火,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当年呼延青当着自己的面,抱左殿的那个场景。
拍完片出来,薄暖阳看都不想看门口等着的男人,目不斜视的往电梯口走。
左殿也像是有点心虚,眼巴巴地跟着她:“拍片吓人不?”
“......”
一路无言,回到医生的办公室,呼延青正对着电脑看影像,见他们回来,淡淡提:“先拔左边的上下两颗吧。”
薄暖阳面无表情,听凭安排。
躺在椅子上准备打麻药的时候,看着呼延青手里细长的针,左殿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下,冒了句:“轻点啊。”
呼延青瞥了他一眼:“要不你出去。”
“......”
又说了句:“我怕你等下撑不住晕倒。”
薄暖阳觉着这俩人当她面亲亲我我,也实在过分,她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打了麻药之后,脸麻木的已经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拔完之后,呼延青边帮她止血,边叮嘱注意事项。
血流的挺多,薄暖阳含含糊糊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呼延青没立刻答她,只是扫了眼旁边的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先看看你老公吧。”
顺着她的话,薄暖阳偏头看,男人脸色苍白,眼尾发红,看起来有问题的像是他。
“不拔了,”左殿抿唇,尽量淡定地说,“剩下的我们不拔了。”
薄暖阳无语:“我发现也没什么,不痛。”
呼延青也来了句:“这都受不了的话,生孩子怎么办?”
像是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几秒之后,左殿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下:“什么样的?”
呼延青抬着下巴,仔细回想:“一张床都被血染透了。”
“......”
薄暖阳歪着脑袋瞅了他两眼,感觉有点好笑,脸又还麻着,笑不出来。
她看了眼呼延青:“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仿佛没想到她还能这么大方,呼延青有点惊讶,重复:“我是呼延青。”
“......”默了两秒,薄暖阳改口,“让你跟我老公叙叙旧。”
左殿:“?”
呼延青来了兴趣:“行。”
“......”
-
离开医院的时候,闹脾气的人换成了左殿,他板着脸,十分不满薄暖阳主动邀请呼延青吃饭的行为。
一直到上了车,男人下颚依然绷着,也不启动车子,冰冷地坐在驾驶座上,默不作声。
薄暖阳自顾自地绑好安全带,也不哄他,手撑着脸,时不时再给自己换个止血棉。
过了片刻,见车子还不动,薄暖阳偏头:“不就见了眼白月光嘛,至于在这里念念不忘,回味无穷?”
“......”
场面停滞了几秒。
左殿撇过脸看她,嗓音冷硬:“谁让你约她吃饭了?”
“我怕你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啊,”薄暖阳很大方,“没小心眼吧?”
瞅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左殿气的牙痒,但“小心眼”三个字,当初确实是他脱口而出的错话。
要不是被她气到了极点,他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就为了这三个字儿,他当年跟她道了多少次歉,就差跪她们家门前日日叩头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