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知道惹到她了,少年好脾气地哄她:“那你去路边树下坐着,行不?”
薄暖阳气红了眼,别过脸,重复:“我要回家。”
李浩也帮她说话:“给她戴个荷叶怎么了?”
“......”顿了几秒,少年咬牙,“除非老子死。”
见他还敢这么横,薄暖阳的脾气也跟着上来,把手里的莲蓬扔到水里:“我要回家,我再来找你,我死。”
“薄暖阳,”少年声音登时冷硬下去,“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李浩连忙打圆场:“呸呸呸,刚才都是不作数的,小暖妹妹,别乱说话。”
那一刻,滔天的委屈涌到心头。
薄暖阳很少哭,她眨眨眼,眼圈酸涩的难受,一直没让眼泪出来,她低下脑袋,扯着衣角,没什么情绪地说:“浩浩哥,我要回家,你帮我把船推到边上。”
李浩没敢给她推,他看看旁边的少年,觉得自己还是离远点的好。
眼看着他离开,薄暖阳又不会划船,她抿紧了唇,决不允许自己向旁边的少年开口求助。
安静了片刻。
少年开口时,声音有点哑:“一定要这样气老子?”
薄暖阳一直低头,不去看他。
少年把粉色的荷花递到她眼前,他手指修长漂亮,捏着荷花的花茎,按捺着脾气问:“想给老子戴绿帽子?”
“......”
听到这话,薄暖阳简直是被震惊了三观:“你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而且,她跟他,有关系吗!
少年抿唇,没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把刚才的话呸掉。”
“......”
像是为了提醒她,少年重复:“再来找我,死。呸掉。”
“......”
少年等了几秒,没等到想要的回答,他眼睑轻抬,轻飘飘的威胁:“你别逼我当这么多人面亲你。”
薄暖阳的脸不知道是被这句话臊的,还是被大太阳晒的,她怒气冲冲地说:“呸呸呸!!!”
行了吧!
她呸了吧!
少年没恼,咧着嘴角笑了声,抓着她的手,把荷花塞了进去:“刚那莲蓬老子挑了好久,白瞎。”
“......”
“嫌晒啊,”等了片刻,少年推着船往岸边走,自顾自地说,“去树下坐着,给人家帮忙呢,哪能这么快回?”
岸边有棵大树,阴影重重,阳光穿不过来。
少年把她送上岸,忍不住嘀咕:“真他/妈娇气,以后出门老子还得带件外套才行。”
冷了可以穿。
热了可以挡太阳。
薄暖阳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一声不吭地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手指抠着荷花的花瓣。
“等会咱带点莲蓬回去,”像是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少年接着说,“跟外婆学学做个甜汤,行不?”
“......”
见她还不说话,左殿低下脑袋瞅她:“不理我?”
他视线忽然一转,仿佛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两步:“薄暖阳,你脚边有条蛇。”
话音没落,薄暖阳连看都没敢看,闭着眼尖叫着冲到他怀里。
她脚都没敢沾地,声音颤抖地问:“走了没走了没?”
场面定了几秒,少年低沉的笑声传到耳边,紧接着,他单手箍住了她的腰,让她牢牢挂在自己身上:“没呢,我把它赶跑啊。”
“你你快点,离远点。”
少年轻咳了声:“好。”
又过了会,少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问:“还戴不戴荷叶了?”
“...不戴。”
“明天来不来找我玩?”
“...来。”
“还敢不敢乱说话?”
听到这,薄暖阳忍无可忍地抬头:“它走了没?”
说着,她鼓着勇气回头看。
只看见一根褐色的枯树枝卧在草丛里。
顿了几秒,薄暖阳反应再迟钝,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少年嘴角是憋不住的笑:“跑了已经。”
薄暖阳压根不信他的话,挣扎着要下来。
大概知道她下来后能转身就走,少年胳膊用力,将她箍在怀里:“先答应我,不生气了。”
“...你放开。”
“你说你不气了,就放开。”
“......”
又停了两秒。
少年抿唇:“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凶你,不气了,嗯?”
“......”
那天的事就在他半哄半逼的状态下算了。
-
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当时那股子又气又恼的心情还没消散,薄暖阳怒冲冲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滚地上睡!”
左殿肩上猛地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听到这句话。
他茫茫然的把人又搂进怀里,带着睡意哄:“只碰你,不碰别人。”
“......”
-
隔日,薄暖阳去了趟公司,虽然平时都是视频开会,也算是每天都能见到,但亲自过来,感觉还是不同的。
忙了一个上午,中午薄暖阳带着几个小姑娘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路路兴致勃勃地说着最近家里哪个表姐又结婚了,哪个表妹遇人不淑又离了。
薄暖阳听的一脸黑线。
服务员端了果盘上来,她拿叉子叉了一块,刚咬了一口,脸颊一痛,忍不住嘶了声。
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姐,怎么了?”
薄暖阳揉了揉:“牙痛。”
提到这,路路仔细打量她:“姐,你长过智齿没?”
薄暖阳摇头。
路路恍然大悟:“那你可能要长智齿了,我前段时间去拔了两颗,啧啧,那叫一个吓人,牙医拿着个钳子,咣咣咣砸大墙一样。”
“......”
这说的,让她怎么敢去看牙医!
一群人被她的话笑的东倒西歪。
正说的热闹,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穿的很嘻哈,看起来阳光又帅气,他脸颊微红,小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
薄暖阳坐在最外面,男人看了她两眼,半蹲下来,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跟朋友玩游戏输了,能加个微信吗?”
“......”
顿了几秒,薄暖阳有些为难:“我结婚了。”
男人先是沉默片刻,然后阳光地笑了:“没别的意思,拜托帮帮忙,再输我就要被丢到宁水江游一圈了。”
“......”感觉有点好笑,薄暖阳没多说什么,掏出手机点开,“那你扫我。”
男人加了好友后,把名字发了过来,竖起两指在太阳穴上点了下,做了个潇洒的姿势:“谢谢姐姐,我不会打扰你的。”
薄暖阳看了眼他发过来的名字:【赵拓也】。
路路跟小九八卦地凑到面前:“姐,他指定是看上你了。”
“小奶狗哎,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段姐弟恋?”
听到这,薄暖阳抬头:“小奶狗?”
小九点头:“不像吗?”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可是我觉得他最后那个动作有点油。”
她认真地补了句:“小油狗。”
“......”
几个人默了两秒,随后控制不住地拍桌子笑出声。
薄暖阳随她们笑,刚想低头把微信号删掉,余光就扫见窗外路过的车子。
那是她送给左殿的那辆越野车。
她记得,早上左殿说过,他今天是要去竹影。
竹影跟她的工作室,有段距离,而且这个点,他怎么会路过这里?
薄暖阳退出微信,找到号码打了过去,过了几秒,电话接通,薄暖阳笑眯眯地问:“老公,在哪儿呢?”
男人沉而稳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在竹影,吃饭了没?”
“......”
听到这个回答,薄暖阳原本只是有点好奇的心思,忽然间就冷了下来,她没想到,他会撒谎。
撒谎,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他有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但他完全可以直接说,有事情出来一趟。
她也不会追问。
她不是那种会一问到底的老婆。
但左殿却偏偏选择了,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