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机场的人却很多。
薄暖阳怕冷，外面穿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裹着条围巾，刚取完行李，便被接机的粉丝团团围住。
她懵在当场。
完全没想到她会有粉丝来接机。
更没想到，她的行踪居然被摸清了。
一个人直接被堵在接机口，怀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两束花还有娃娃玩偶。
回神之后，她礼貌的微笑点头，怕拥堵住，想快速离开。
然而人群熙攘，根本钻不出去。
忽然间，手上的行李直接被扯走，她惊慌地回头看，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也被捞进怀里。
男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黑色口罩，看不出任何情绪，搂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径直穿过人群，带着她走出接机口。
路边停着那辆她送的越野车。
左殿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拉开副驾的门，声音平直：“上车，去医院。”
想到杉杉，薄暖阳没矫情，快速地上车坐好。
车子开得很快，中间等红灯时，左殿似有若无地瞥她，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薄暖阳又给薄煦打了个电话问情况，语气很着急：“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薄煦有点疲惫，精神却也还好：“没事了姐，就是宝宝要送去吸两天氧，杉杉也转回产房了。”
听到这话，薄暖阳松了口气。
离医院还有段距离，车里开了暖气，又加上刚才机场拥挤，她身上出了汗，便解开安全带，把外套脱掉。
做完这些之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旁边坐着的，是她那个“前夫”？
尴尬忽地在车里弥漫。
薄暖阳抿抿唇，偏头，男人面无表情地开车，两个多月没见，好像瘦了点，脸部线条更加硬朗，嘴角抿得很直。
总觉得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僵硬又尴尬的局面。
她讷讷道：“谢谢啊。”
似乎并不想搭理她，左殿用鼻子嗯了声。
“......”
好像更尴尬了。
薄暖阳决定也不说话了，免得人家不想搭理她，搞得两个人都难堪。
车子一路静谧无声地开到医院。
薄暖阳下车，边看薄煦给的病房号，边快步进医院按电梯。
余光瞄见旁边跟来的男人，她嘴巴动了动，想客气地说句不用他跟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直接作罢。
上了电梯，门还没关上，突然两个医生和两个家属推着张病床进来，电梯里空间便挤了许多，薄暖阳下意识往后退，直接撞到身后的男人怀里。
她若无其事地往前挪了一小步，紧接着，衣领被一股力道扯住，又被拉了回去。
薄暖阳回头：“干嘛？”
左殿低眼瞥她：“别挤着人家。”
“......”薄暖阳眼神又落到那床上，这硬邦邦的床，她挤着了又能怎么样。
哦，不对。
他说的是，别挤着，人家。
别挤着人家床上的人。
薄暖阳目光又移到床上的女人身上，即便精神不好，但也能看出来，面容姣好，从他们的谈话当中，薄暖阳听出来，女人是刚割了阑尾，还是个单身。
一股莫名的酸，隐隐升了起来。
她板着脸没再说话。
左殿站在她身后，瞧不见她的表情，眼睛盯在她脑袋上，手指无意识地捏了下她发尾的卷。
出去一趟，连发型都给变了。
真是野了。
电梯到了五楼，医生推着病床出去，里面有了空间，薄暖阳立刻挪到另一边角落。
注意到她板着的小脸，左殿用眼尾扫她，冷不丁冒了句：“你生什么气？”
“......”薄暖阳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温声道，“没有啊。”
电梯门开，她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她气哼哼的背影，左殿舔了下嘴角。
行，还知道吃醋。
-
进了产房，薄煦先是跟左殿道谢，又跟薄暖阳解释：“杉杉突然发动，是姐夫安排的VIP产房，医生也是他帮忙找的。”
薄暖阳抿抿唇，低头揪了下衣角。
若是跟他说谢谢，他又要用鼻孔看她了。
说完那些客气的话，薄煦突然冷了脸，一字一句地批评：“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会丢，还有丢了就算了，怎么连家人都不知道联系？”
杉杉靠在床头，捂着嘴笑。
左殿半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被骂。
“一群人跟着担心你，你多大了？”薄煦没骂够，“是国外没手机卖，还是你把脑子也跟着弄丢了？”
“......”
薄煦：“现在厉害了是吧，家人都不要了？”
薄暖阳觉得丢人至极。
又听他骂了一会儿，薄暖阳抬头，鼓起脸颊反抗：“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
杉杉咳了下，打着圆场：“好了，姐，别搭理他，要不要去看下小康宝。”
说起小侄女，薄暖阳眼前一亮：“要。”
薄煦头大，挥了挥手：“让姐夫陪你去吧，我要陪杉杉。”
“......”
左殿听话地起身，眉梢微扬，有点拽：“走吧。”
“......”
产房到婴儿监护室是两个方向，医院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左殿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
走了十几米，薄暖阳到嘴的那声谢谢，又咽了下去。
算了。
还是把尴尬进行到底吧。
忍一忍，就过去了。
又路过几间产房，恰好有医生出来，那人似乎认得左殿，笑呵呵打招呼，随后又问：“这姑娘是谁啊？”
左殿伸手把她拎到前面，似随口说了句：“我老婆。”
这话一出，薄暖阳心头一直憋着的问题就有点憋不住了。
等人离开，她压低声音问：“协议书你没签字？”
左殿松开她，接着往前走，十分傲慢地吐了句：“只有我甩别人，没有别人甩我的份。”
“......”
一路无言的到了婴儿监护室，薄暖阳趴在玻璃窗上，盯着里面的一群小豆包：“都长得一样哦，是哪个啊？”
左殿学着她的样子，弯腰趴在窗上，闻言嗤了声，懒洋洋地介绍：“第一排从左数第三个，正挥着小胖胳膊的。”
“......”
停了两秒，左殿偏头，直勾勾盯着她，格外欠揍地嘲讽：“看到没，早产的小侄女都比姑姑争气，吃的白白胖胖的出来。”
薄暖阳被他怼了一句又一句，有点想炸毛。
她抿紧唇，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左殿盯着她单薄的脊背，眼神晦暗不明。
-
回了产房，薄煦和杉杉都不许她留在这里，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薄暖阳拗不过他们，思索片刻，伸手：“钥匙。”
薄煦：“......”
杉杉：“......”
沉默几秒，薄煦觉得荒唐地问：“你跟我要钥匙干嘛？”
薄暖阳眨巴眼：“我没地方住。”
她也不打算在宁市再买房子，租房子又没那么快，何况，她也住不了多久。
杉杉觑了眼旁边的男人，轻咳：“姐，跟姐夫回家住。”
完全没想过要回兰水湾，薄暖阳直接拒绝：“不给我就住酒店。”
“......”
场面定格十几秒。
薄煦直接撂了句：“那你就住酒店。”
薄暖阳：“......”
大概察觉到他的态度，薄暖阳鼓起脸颊，跟杉杉打了招呼，转身出了产房。
出了电梯，走到一楼门口，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行李还在左殿车上，看着一直没有情绪的男人，她又有些胆怯。
左殿完全不搭理她，径直把副驾的门拉开，声线冷硬地提：“上车。”
“......”犹豫一下，薄暖阳说，“你后备箱打开，我自己走。”
左殿单手撑在门上，稍微躬腰看她，瞳底压着莫名的情绪：“我们还没离婚，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那正好，”他话一落，薄暖阳接，“趁现在人家还没放假，咱们去把证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