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地点是宁涛挑的,这个季节小龙虾刚刚上市,而宁涛又是小龙虾重度爱好者,这种小事情,大家伙也都随他。
这家店在世纪大厦往内走两百米,两边的入口很黑,但里面却灯火通明,两排大排档极其热闹,桌桌坐满了人。
桌上除了宁涛和鲁能、宋仁兴,还有几个薄暖阳不大认得的人,左殿也没介绍,像是兴致不太大。
宁涛手指轻磕了下桌子,不满地嚷嚷:“你怎么回事,冰啤或者扎啤,选一个。”
“不喝。”左殿拿筷子把碗戳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见状,薄暖阳连忙起身,把桌上的一壶热水拎过来,讨好的把他刚拆开的碗筷拿了过来:“您放着,小的来。”
“......”
宁涛手上的筷子落到桌上,语气也不可思议:“不会吧,妹妹,你已经被这狗货pua成这样了吗?”
“不是的,我老公值得最好的对待。”听到这话,薄暖阳烫碗的过程中,抬头认真地说了句。
左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收回。
宁涛嘴角抽了抽。
碗筷烫好后,几大盆不同口味的小龙虾热腾腾地端了上来,配着一些小菜,一桌子人便吃了起来。
同桌的其他几人也带了自己的女朋友过来,席间,几个男人细心体贴,嘘寒问暖。
有些人不喝酒,宁涛又拿了饮料单,让几个姑娘自己点饮料。
即便左殿自从坐下来,就没正眼瞧过薄暖阳,但大家伙也没敢小瞧她,依然把饮料单先递到她手里。
薄暖阳道了谢,低头看了看:“老公,我帮你点个椰汁吧。”
“嗯。”左殿懒懒应了声。
“妹妹你别管他,你点自己喝的。”鲁能随口说。
薄暖阳抬头,她皮肤原本就白,大排档的灯是冷光,更显得她肤色如雪,嘴唇红润。
她弯了下眼睛,温吞地说:“不用的,我老公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
随后,薄暖阳把饮料单子递给了其他几个姑娘,几人分别点好,便递给了老板。
小龙虾稍微有点凉了,大家伙已经开始动筷子。
薄暖阳讨好地看着左殿:“老公,我帮你剥壳,您可千万别动手,你那手,是要弹钢琴的。”
左殿眉心直跳,声音不带温度:“你有病?”
“嗯,”薄暖阳点头,诚实地说,“多动症。”
所以,就让她来剥壳吧。
话音一落,左殿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边的几个人笑喷出来。
宁涛抽纸擦嘴,边笑边骂:“你他/妈怎么回事,这么欺负自己老婆?”
“去哪里找这样的老婆哎,又漂亮又温柔。”宋仁兴感叹。
左殿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地说:“行了,我原谅你了。”
见他没再板着脸了,薄暖阳悄悄地松了口气。
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说那种鄙视男人不行的话,瞧瞧这给气的,一路上都没搭理过她。
“我帮你剥壳,”薄暖阳拿了副手套戴上,一个个地剥好放到他碗里,“这边的不辣。”
左殿嗯了声,也没阻止她,低头把剥好的虾肉吃掉,又拆了双碗筷烫了,夹了些菜放进去推到她面前。
又剥了会,左殿瞥她的手,忍不住蹙眉:“好了,擦个手。”
“我去洗手间洗一下吧。”薄暖阳感觉手指头都被扎痛了。
“嗯。”
几个人见她离开,纷纷把目光投到左殿身上。
“你刚来那会儿怎么回事,谁惹你了?”宋仁兴好奇地问。
“还能有谁,”宁涛懒懒地回,“要是别人他早打回去了,让他又气又只能忍下去的,只有他老婆。”
“你也对人家好点,瞅瞅兄弟几个的女朋友,看见了没,从头到尾,不用人家动手。”鲁能忍了他好半天。
左殿眼尾扫了他一下,像是在炫耀,话说的格外欠揍:“那不行呢,我老婆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控制不住的想对我好,我还拦?”
“......真他/妈不要脸,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边喝边哭,要找自己的小姑娘。”宁涛无情地戳穿他。
“你悠着点吧,看到了没,大虎,刚分手,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呢,女朋友跟人家跑了,就留了一句,你不对我好,有人对我好。”鲁能指了下旁边的一个男人。
男人留着平头,面目硬朗,闻言没说话,低头猛灌了两口酒。
像是想到什么事情,左殿轻掀眼睑,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你女朋友提的分手?”
“嗯,”大虎喝的有点多,脸开始泛红,“我他/妈以为她在开玩笑,谁成想她是玩真的。”
似乎是来了倾诉欲,大虎接着说:“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所以她要在我把她甩了之前,先甩了我。”
“......”
“你们几个姑娘说说,这是什么想法?”宁涛不解。
其中一个圆脸姑娘好笑地说:“也有可能是想让你挽留。”
大虎伤心的表情稍缓,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一点的可能性。
左殿瞥他,冷不丁地说了句:“也有可能她有了别的狗。”
“......”
“你老婆能愿意跟你结婚,真是,便宜你了。”鲁能气道。
-
另一边的洗手间,薄暖阳正低头洗手,洗了两遍又闻了闻,还是有股很重的味道,她又挤了点洗手液,仔细地洗着。
从门外进来两个陌生的姑娘,两人从她身边走过,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说:“你看到了没,跟富二代一起,就得能豁的出去地伺候人家。”
“对啊,”另一个姑娘说,“你看刚才那个,跟哈巴狗一样,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薄暖阳:“......”
怎么越听越感觉像是说她的。
她和左殿每次在公众场合时,确实是她照顾他要多一些,左殿好像格外喜欢黏着她照顾他。
原来给别人的印象,是这样的。
薄暖阳慢吞吞地冲掉手上的泡沫,又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之后,才走了出去。
落座后,左殿随口问:“怎么这么久?”
薄暖阳先是看了会旁边的几个男人是怎样照顾女朋友的,而后才回答左殿的问题:“听了段八卦。”
“什么?”左殿慢悠悠问。
薄暖阳起身拿着椰汁瓶子,往他的杯子里倒,边轻声说:“说我这种讨好富二代的行为,像只哈巴狗。”
“......”
她声音说得小,只有左殿和旁边的宁涛听见了,左殿脸色一沉,宁涛嘴里的酒噗一下全喷了出来。
“谁说的?”左殿的嗓音顷刻间凉了下去。
“你还想打女人啊,”薄暖阳把杯子递到他嘴边,笑眯眯道,“没关系,我确实,在讨好富二代呀。”
“......”左殿低眼看着嘴边的杯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这他还敢喝?
“喝呀,”薄暖阳催促着,似乎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纠结与不爽,“你可别再让我被人家说,还是个即将失宠的哈巴狗,讨好也不起作用了。”
“你想死?”左殿握住她的手腕推开,话也说得咬牙切齿。
薄暖阳睁大眼睛,四周瞧了瞧,小声道:“我又要被人家说,宁愿被打也要当富二代的哈巴狗了呢。”
“......”
沉默几秒,大排档热闹的声音逐渐远离。
左殿盯着她的眼看了会,直截了当地问:“想让我答应什么?”
“......”薄暖阳鼓了下脸颊,诚实地说,“我想喝点酒。”
左殿:“......”
所以,他这个孩子爸在努力备孕,而孩子妈想方设法地喝酒。
薄暖阳重复地问:“能喝吗?”
“不让喝,接着说?”左殿冷冷问。
薄暖阳认真点头。
左殿倏地被气笑了,直接把宁涛旁边的扎啤拿了过来,倒进了她的杯子里。
硬邦邦吐了个字: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