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太对了!今天晚上叔祖请你们俩吃饭,咱们爷仨,去下馆子,想吃什么和叔祖说!”朱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朱松本以为朱瞻基听完了朱松的话,会高兴得直拍手,然后开始点菜,但是却没想到朱瞻基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反而看着有些忧愁。
“叔祖父,这些农民百姓,他们晚上吃什么呢?还是馒头吗?”
朱松一愣,随后说道:“未必,我们今天吃的馒头,在你眼里那已经是差的不能再差的东西了,但是在百姓的眼里,那些白花花的白面馒头,哪一个一个都是好东西,就好似皇宫内的珍馐一般。”
“我大明朝现在虽然说得上是天下太平,但是还是有很多的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白面馒头,他们吃的食物,有糙米、有掺了糠的馒头,吃着就像是吃了一口的小刀片,喇嗓子。”
朱瞻基认真的看着叔祖。
“叔祖父,我想尝一尝这些掺了糠的馒头,还有糙米做的饭。”
朱松闻言,四处看了看,见远处的村子已经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便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来到马边,从马鞍袋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子。
“张铁柱,你带着这些碎银子,去附近的村庄里面买些糙米,还有掺了糠的馒头回来。”
张铁柱看着这几两碎银子。
“不用殿下,用不上这些银子,俺去老乡家里面要一些,几个馒头而已。”
“回来!”朱松叫住张铁柱。
“本王平常怎么教育的你们,我们做锦衣卫的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你还要白吃人家的东西,再给本王搞这一出,本王就踢烂你的屁股!”
张铁柱捂住自己的屁股,嘿嘿一笑解释道。
“殿下,您误会俺了,咱们还剩好几个白面馒头呢,一个白面馒头能换三个掺了糠的馒头呢,您虽然有钱,但是也不能洒水似的用啊,您放心吧,俺绝对不让老百姓吃亏,实在不行,这顿馒头俺请你们吃了,也就几文钱而已!”
张铁柱说完,一溜烟的上了马,跑了。
过了没一会,张铁柱带着掺了糠的馒头回来了。
朱松急忙问道:“你没吓到老百姓吧?”
张铁柱憨憨一笑。
“哪能呢殿下,俺虽然长得吓人了一点,可到底还有个人样,再加上俺是带着银子去的,老百姓看见俺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铁柱说着,打开了身上的布袋子,里面有三个掺了糠的馒头,还有两个碗,一个里面装着的是糙米,还有一个里面装着的是黑黢黢的菜。
“殿下,这菜是老乡们平常在山上挖的野菜,俺也买回来了一些,这些东西一共才花了三文银子,这都多了,老百姓那别提多高兴了,您就放心吧!”
朱松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说来自己是不是有点脱离群众太久了,对一个基本的物价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了。
平常也是有钱惯的,朱松花银子都是大把大把的撒银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就算是有钱,该省的也要省。
朱松把馒头递给了朱冲煜和朱瞻基,自己也拿着一个,爷仨坐在田间地头,开始吃馒头。
朱冲煜好像天生就对吃的没那么讲究,寻常在家也是一样,家里面吃啥他就跟着吃啥,从来就不挑食。
但是朱瞻基不同,那简直就是朱棣手上的宝贝,隔辈亲,虽说平常练习弓马还有练习武艺的时候严格了一点,但是朱瞻基要吃什么,朱棣可是从来都不含糊,孙子要吃啥给孙子吃啥,所以这朱瞻基的口才养的这么刁,连白面馒头都吃不惯。
所以当朱瞻基吃到这掺了糠的馒头的时候,他还是低估了这东西的难吃,也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受苦能力,第一口下去,立马感觉像是吃了一口土一样,哇的一口吐出来了。
朱松和朱冲煜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看着朱瞻基,这对父子俩的眼神就好像是两把连弩一样,一直盯着朱瞻基看,把朱瞻基看得那叫一个全身不舒服,好像把这口馒头吐出去了,冒犯了天大的罪责一样。
朱瞻基想了想,捡起地上被自己吐了的馒头,拍了拍馒头上的土,刚要往嘴里塞,就被朱松按下了。
“脏了,就不吃了,你能体会到粮食的来之不易,就已经很好了,你是太孙,是将来的储君,能体会百姓疾苦这很好,但是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你的未来是要肩扛起大明天下的,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朱松说完,把这口脏馒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朱瞻基愣了。
“叔祖父……您怎么?”
朱松一点都没嫌弃朱瞻基,他一边嚼着,一边摸了摸朱瞻基的头。
“叔祖是长辈,又是大人,这一口对叔祖来说无伤大碍,但是你还是个孩子,你的身体还不想叔祖的身体已经成熟了,还很娇嫩,粮食不能浪费,但是孩子的身体也要保护好。”
朱瞻基看着叔祖,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是对叔祖如此的亲近,比对自己的两个叔叔亲近多了,就是因为,叔祖和父亲一样,仁义,爱民,虽然是皇族子弟却能真正体会到民间疾苦,而且不论是叔祖还是父亲都不是说说而已,他们一个替爷爷操持政事,一个从自己出生之前,就开始操心天下百姓的肚子是否吃得饱,
爷爷是太祖高皇帝马背上的开国皇帝的英武传承,而他们两个人,是太祖高皇帝与百姓共天下的传承。
从那一刻朱瞻基就知道,自己不仅要像爷爷一样,懂打仗,会打仗,也要像父亲和叔祖一样,心怀百姓。
这一顿饭,朱瞻基吃的很难受,但是他吃得真的很香,吃完了馒头之后,爷孙三人又开始吃糙米,你一口,我一口,就着那苦涩的野菜,一直吃到天色渐暗。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朱松带着两个孩子换回了衣服,骑上马,回了应天。
朱松先是去了皇宫,把朱瞻基送回东宫,而后带着儿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