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松前几日一直在想,这四嫂邀请自己过府一叙,究竟是要干嘛,也许是为了父皇此次昏迷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四嫂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就要黏住自己夫妻二人。
朱松当然不能这么快的答应下来,好事多磨嘛。
“四嫂,并非是我不愿意,上一次皇太孙视察北平之时,四哥威仪过甚、尾大不掉,你和三个侄子为何回到京中居住,多半也是因为此事。”
“最难过的这一关不在于我,而在于太孙,太孙是储君,去视察藩地,结果被如此对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叔如此对待自己,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把你们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他这储君怎么做的踏实。”
燕王妃叹了口气:“这我也知道,太孙视察当日我也是了解过的,可太孙来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四哥不要威仪过甚。”
“你四哥的确是没有摆叔叔的架子,一切做的都是滴水不漏,可奈何你四哥在北平军中的威望实在太高了,那些将士们眼中根本就没有皇太孙,只有你四哥。”
“二十弟,这次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离开应天,我只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带上我们母子四人,因为…”
“因为如果你不带上我们,我们是绝计不会让你离开应天的,就算是你能离开应天,你四哥也绝对不会让你踏出关门半步!”
正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已经是威胁了。
朱松直视着燕王妃:“四嫂,你这是在威胁我?”
燕王妃坦荡地面对朱松的眼神:“这并非是我的本意,也不是你四哥的本意,但事已至此,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朱松见燕王妃说的光明磊落,看来这四哥和四嫂的确是没有办法了,他也就收回了警告的眼神靠在椅背上,忽然想起了那天拦住自己的黑衣和尚。
“四嫂,我听说四哥的王府有一名谋士,名字不清楚,但法号叫道衍,听说此人智多近妖,为什么不让此人想想办法呢?也许弟弟和弟妹在这儿还要借一借四哥四嫂的光。”
燕王妃听了之后,心中叹了口气,不是不用,是道衍出的计策太过毒辣。
姚广孝的确是出了计策,那就是与瓦剌合作,让瓦剌人带兵去攻打开原,开原不如北平城高墙厚,若是瓦剌引大军攻杀的话,在朱松不在的这段时间之内,很有可能攻破开原城。
而开原有了战事,朱松就必须提前返回开原,这个时候朱棣可以借着征讨瓦剌大军的理由,出关与瓦剌大军作战。
就算是没有打到,但是只要让燕王受点伤,皇上必然会心软,也会让燕王妃和朱松一起北上。
但是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凶险了,第一开原城势必要生灵涂炭,朱松的一片心血将会付诸东流,而燕王也将会给自己立一个敌人。
第二燕王受伤,此乃苦肉计,若是伤的轻了,皇上和皇太孙肯定不信,可若是伤的重了,要是一不小心燕王丧命又该怎么办?
所以朱棣第一个不答应,不是他珍惜自己这条命,而是珍惜开原城的百姓和开原城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土地。
而这个计策随着信被燕王妃看了之后,燕王妃也是不答应,燕王妃同样也不希望看到开原生灵涂炭,但是她更不希望看到燕王出事。
而此时实在没有破局之策,没办法,燕王妃只好逼着朱松离开之时,想办法带上他们母子四人。
思索良久,燕王妃到底还是将姚广孝的计策说给了朱松听。
朱松听了之后心中暴怒不已,这个姚广孝用计还真是颇为毒辣!
朱松咬着牙对燕王妃说道:“若是此计真的行了,我不会对四哥四嫂怎么样,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这个和尚,就算是亲率大军围住北平城,我也要杀了这个和尚!”
燕王妃叹了口气:“二十弟,我和你四哥也不愿意看到开原城生灵涂炭,更不愿意看到你的一片心血付诸东流,所以此计我们绝对不能用,但是我们又没有办法离开,所以……所以今天四嫂这才相逼于你!”
朱松看着外面还在把风的三个侄子又看了看四嫂。
“我倒是可以答应四哥四嫂这个要求。不过四哥四嫂,你们也得欠我个人情,而且是大人情,要让四哥立下字据。”
燕王妃见朱松答应了,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你若是能助我母子回到北平,就算是我们一家欠了你大恩情!”
朱松摇了摇头。
“还不够!弟弟的意思是这份字据要先于燕王王命!就算是以后他有可能做皇帝也要遵守这份字据,不然的话……”
“子孙代代短命不得好死!大明江山也将亡于朱棣一脉之手!他将会成为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燕王妃非常震惊,二十弟到底在说什么?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二十弟,你说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
“四嫂!当这聪明人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当年大哥去世的时候,父皇曾在四哥和允炆之间摇摆过,但最后还是定下了允炆,可这也给四哥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渴望皇权的种子!”
“四哥若是心里真的有允炆的话,又怎会不约束手下的将士们?老爷子现在还有一口气吊着,但是你我都知道,用不了几年,老爷子驾崩之后允炆他一定会着手削藩!”
“到时候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四哥一定逃脱不了,你们一定会举兵造反!”
燕王妃心中震惊不已,这些话燕王曾经对她说过。
燕王说如果允炆登记之后真的削藩了,那为了自保只能一让再让,可若是让不了了,那就只能举兵造反,谁也不会坐着等死。
那一天燕王妃记忆犹新,也是那一天燕王妃在心里面做下了决定,无论将来自己的男人要干什么,自己作为他的妻子,要做的就是支持他。
燕王妃看着韩王朱松,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这份字据一定先于朱棣的任何命令,不论何时,不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