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秋跟着萧焱一行人离开之后。
墨钰方道:“嫂嫂接这请帖,本就是为了送走小公子吧?”
白芊芊很轻地笑了笑,完全没有被说破的尴尬,只是面上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
“其实我兄长本就不介意这件事情的,若是他介意的话,当初他也不会……”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
白芊芊微笑着回道,想到墨景行,她眼底满是柔和的幸福之意。
“正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介意,我才敢独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两情相悦不当是他一人为了我去做牺牲,为了他们二人都好,这是最好的打算。”
早慧如萧庭秋,其实早就便猜出了白芊芊的用意。
为了不让娘亲难过,他反而主动提了出来。
白芊芊一方面为萧庭秋的聪慧感到无比的骄傲,一方面又愧疚于自己没办法做得更好,给他更多的陪伴。
好在这一切,萧庭秋他都懂。
娘亲对他的爱并不会因为他们两地相隔便少去半分。
他只需知道这一点,便足矣。
母子二人心意相通,这对于白芊芊和墨景行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
墨钰看着难掩失落的白芊芊,只得轻声叹道。
“萧家人定会照顾好他的。”
白芊芊轻点头,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萧庭秋离去的方向。
任疆境内。
已经正式成为了任疆之主的阿日斯兰,励精图治,在正式统领了任疆的短短半年时间内,铲除异己,休养生息,已最快的速度整顿了任疆,让从前上下不一、一团乱象的任疆难得有了安宁之象。
众人只道阿日斯兰是真狼之子,天生的雷厉风行,处事果决勇猛,才让任疆终于有了能复兴之相。
可只有赫兰和查尔干清楚,阿日斯兰为了这一天,究竟蛰伏了多久,究竟在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努力,做出了多少牺牲。
阿日斯兰不愧是阿布那之子,真狼之子的血液在他的身体内继承了下去!这便代表了胡族不灭!代表了真狼之神永远会庇护胡族!
阿日斯兰虽然和大靖达成了三年不战之约,为的是还他保全了真狼图腾信物之恩。
但两国之争,早在阿布那惨死之时,结局便已经注定。
双方并有一方会落败。
双方的君主也时刻做着应战的准备,只看是谁,先打破这暗藏汹涌的平静。
但有人看不得这安宁的假象持续得太久,暗中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查尔干:“主君,靖国近来因为推行新政,民心浮动,许多官员也因此受牵连,但靖国皇帝似乎一意孤行,势要将这新政之举推行到底。”
赫兰:“这是一个好时机啊!主君,不如趁着他们靖国此刻民心浮动,借这新政的东风,狠狠地挫挫靖国的锐气!”
巴音等人也附和,都觉得新政乱象是个大好时机。
阿日斯兰却不这么认为。
“墨景行那样的老狐狸,一贯谨慎,你们所看到的乱象,都是他想让你们看到的。若是因此上了当,吃亏的必是我们。”
查尔干想的比那些年轻的血液们更深一层。
“主君,可是有人在暗中做局,想要引诱我们任疆出手?”
阿日斯兰高深莫测地一笑。
赫兰心下惊叹:“查尔干,你是说,靖国有人在故意借着新政搅局,目的便是想要引起两国纷争,幕后之人便可兵不血刃,黄雀在后?”
查尔干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岂有此理!这幕后之人,竟敢将我们任疆当筏子,给他自己造东风!他好大的胆子!主君,我这就去揪出这幕后之人!”
“慢着!”阿日斯兰叫住了他,“这都还只是猜测,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你想如何去查?”
“而且有这般大的野心,想操控这般大局之人,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便被你查出来?只怕靖国皇帝此刻都觉十分棘手。”
查尔干:“主君,会不会是那几位梁国先帝之子的手笔?”
“孤也这么想,墨景行不可能猜不到。”
“只是余下的先帝之子有两位,究竟是其中哪一个?”
查尔干思忖:“六皇子褚胤一贯是个极为低调的读书人,终日与诗书为伴,立府之后,至今都还未迎娶正妻,是个与世无争之人,若他在背后搅局,实难令人想象。”
“八皇子褚融,他的生母丽妃乃是靖国皇后的姑姑,二人还带着血亲。且听闻丽妃从前就一直都对这位皇后多有照拂,若是他在背后搅局,那靖国可有不少好戏可看了。”
阿日斯兰沉吟道:“凡事不可只看表面,再有野心的潜伏者,也会露出马脚。”
“而且,孤始终觉得,这背后搅局之人,不一定只有一人。”
巴音和赫兰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机会。
赫兰上前:“这是大好的机会啊!主君!”
巴音附和:“主君,不若我们先抢占机会,同那两位皇子合作,共谋大事?”
阿日斯兰蹙眉,面色有些冷淡。
“你们可还记得大梁是如何一夕之间被颠覆的?”
二人被问得俱是一愣。
查尔干却瞬间明白了阿日斯兰的想法。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我们今日因为与他国里应外合赢得了这场战争,胜之不武。因果报应,他日此等祸事也会报应在我们任疆,我们岂能为了赢便不择手段?”
“你们别忘了,我们任疆,复的是胡人之仇,要还的也是胡人之耻!而非贪图他们靖国的疆土!”
“若是还和图兰做一样的事情,那我们和图兰又有何分别?”
一席话让赫兰和巴音二人羞愧不已。
阿日斯兰更是十分失望。
“孤以为,当日孤信守承诺,还墨景行守护真狼图腾信物之恩,你们能看清楚孤的用意,没想到,你们和图兰,原是一丘之貉!你们这样,还配叫自己是真狼之神的子孙吗?”
赫兰和巴音双双跪倒在地,实在无颜面对阿日斯兰。
“是臣下过于急躁了,臣下知错!”
“请主君责罚!”
“罢了,孤累了,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有定论,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