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持家耗费的心力一点也不比你们男子少,若无女子在内宅操持得井井有条,男子又何来安稳?”
“你们男子总是惯会习惯这样的安稳,而无视女子背后所付出的辛劳!”
墨景行莫名紧张地眨眨眼,努力思索自己是否有做错的地方。
好在白芊芊只是反驳他方才说过的话,也并未针对他。
然而他却半分不敢松口气,反而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件事情来。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许多事情,的确如此。
翌日上朝。
墨景行便在朝堂之中对众官员提到了这件事情。
“诸位重臣都为大靖做出了许多巨大的贡献,然则你们的妻子父母,亦在你们身后默默付出了许多。”
“朕以为,不能让女子们付出的辛苦都被这般埋没下去。诸位臣子都是她们身边最为亲近的家人,可有何好的提议,可以让女子们也得其应有的荣誉?”
御史大夫微微蹙眉,对此并不认可。
他站了出来,恭敬回道:“陛下,臣子们受到封赏之时,他们的家人们便等同于一并受到了封赏,这该受的荣誉,男子身为一家之主,已然作为了代表,又何须多费此周折,再为女子添一奖?这不仅未有先例,微臣也觉得,毫无必要。”
陆彧不赞同道:“臣以为不然!”
御史大夫皱起了眉头。
陆彧接着说道:“这天下若只有男子,那这天下早就完了!”
“男子女子共同撑起了一片天,那既然男子们可以封荫受赏,女子背后付出的努力亦也该有封赏才是,如此才是公平。”
“陛下提议的为女子们求赏和荣誉,对于天下的女子们而言,乃是一件大喜事!先人们未能做到,才导致未有先例,但这并不代表着咱们大靖便不能这么做!甚至咱们大靖更该开创这个先河才是!如此,才不至于叫女子们寒心,这也亦对我们推行的新政,大有裨益!”
墨景行默默点头表示赞许。
御史大夫怒斥:“荒唐!女子和男子不同,男子知荣辱,明事理,主外不主内。女子懂得什么道理?为了推行新政便如此收买女子人心,简直就是荒唐可笑!这只会助长那些无知妇孺的气焰!到时候整个大梁才真的是乌烟瘴气!陛下,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左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也站了出来,当殿和御史大夫对质。
“你说此举会助长女子气焰?何来此言?古往今来,都有为女子受封诰命之举,然则唯有丈夫或儿子身有功名的妇女们才能得此殊荣,这些女子受了封赏,也未见你所言的气焰嚣张啊?”
御史大夫反驳:“这能一样吗?左相你也说了,这些能得诰命的女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出身,都是大家闺秀,自然懂得规矩!她们受封赏也是因为丈夫儿子才得的,自然是不会丢了夫家的脸!”
“可陛下所言,乃是不分阶级,不分贵贱,单给女子们封赏。那些平民百姓们,最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若是真的助长了此举,那全天下早晚都要乱了套!女子若是不再以夫为天,那伦理纲常怎么办?那从前的那些规矩又该怎么办?”
御史大夫的话令在场一些老臣都深为认可。
“臣也以为如此。”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一样。”
“……”
“陛下,三思啊!”
陆彧气得脸色铁青,左相亦无奈叹气。
每次都是这样。
每每他们推行新政之时,御史大夫那一党派便总会站出来阻挠,非要和他们对着干。
即便是墨景行有心想要推进新政,也是困难重重。
如今只是方起了个头,说了一嘴,就被这些老臣们各个言辞犀利地给顶了回来,不让这些想法有任何落地的机会。
陆彧有时候真想干脆拿麻袋将御史大夫那些老顽固们全部一套,乱打一顿,打得他们服气为止。
最后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不了了之。
陆彧安慰墨景行。
“别愁眉苦脸的了,如今新政也不算毫无收获,秋闱放榜,你可知各省的解元之中,有一个女解元?”
墨景行惊道:“竟有此事?”
陆彧点头:“如今新政很难推进下去,除了有御史大夫那帮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没有可立之本。”
墨景行眼神示意陆彧继续说下去。
“新政虽是想让女子们也拥有同男子一般的权利,但如今女子之中,并无有突出的成就或建树者,一味推进,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这个女解元,倒有可能能成为新政推行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新政要推,就得由女子来推?你想从这个女解元身上做文章?”
“正是。”
墨景行若有所思。
“你打算怎么做?若是用不寻常的手段,难免有失公允,那恐怕只能前功尽弃了。”
陆彧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什么也不会做。她必须自己有这个本事亲自走到咱们的跟前来,那才能证明她是个可用之人。且看她明年春闱,能不能进入殿试吧!”
也只能这么办了。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
墨景行询问起粥粥的情况。
“粥粥如今也有两岁了吧?”
陆彧嗯了一声。
“你……”墨景行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你当了父亲之后,心境有何变化吗?”
“那可有得说了!”陆彧得意洋洋起来。
“你是不知道我家粥粥有多招人喜欢,我若不是还想当个严父,真想日日夜夜抱着他!”
陆彧说起粥粥来,两眼放光。
“但若是得了个女儿,我肯定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做这个官儿都行,天天在家陪我闺女去!”
墨景行摸着下巴,目露疑惑:“果真?”
为何和墨钰那边听到的话完全相反?
他的亲妹子简直快被粥粥给磨得不成人样了。
“那当然了!”
墨景行喃喃低语:“看来芊芊说得没错,女子辛苦,男子多看不见……”
“你在说什么呢?”陆彧满脸困惑。
墨景行正色道:“你回去替朕将墨钰上回看上的那盆锦绣海棠带上。”
陆彧惊喜:“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那不是你准备送给皇后的吗?这世间仅此一株呢!你居然肯割爱?”
墨景行凉凉地看着他:“以后回去,没事儿就多替墨钰分担分担,少没事儿就来找朕。”
陆彧瞠目结舌,无语至极。
他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