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数次的挫败让图兰再也坐不住了。
任疆已经连败了三战了,守地也一退再退,再这样下去,这战根本无需再打,任疆败局已定了。
图兰连着给雍王去了数十封信,一再提及二人的曾经立下的盟约。
若雍王还打算按兵不动,或者不对任疆伸出援手的话,那就休怪他图兰翻脸无情,将他一并拖下马!
若他登不上那最高位,那雍王也别想坐享其成!
雍王最近在朝中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过。
德妃失宠,敬妃和六皇子又突然冒了出来,本以为只是一时被圣上拉出来替他挡一挡风头罢了的工具而已,谁曾想六皇子这么多年竟都在韬光养晦,根本就不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
雍王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可惜前有豺狼,后又有虎豹。
八皇子是不是真的得了恶疾无缘夺嫡,还是也只是称病避其锋芒,随时都有可能趁其不备,给雍王一个致命打击。
这时局已经乱成了一团麻,雍王早已自顾不暇,任疆那边还频频给他施压。
杨初莹看着雍王时常皱眉苦思,夜不能寐的模样,心里默默有了主意。
“王爷,妾以为,已经是时候了。”
雍王揉着眉心,正为了朝中最近有人频频参他手底下的人的事情心烦,听到杨初莹开口说话也不以为然。
“本王还不困,你且先去睡吧,今夜我不去后院儿了,不必等我了。”
杨初莹意味深长的笑:“王爷,妾身说的不是这个。”
雍王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了。
“别拐弯抹角了,本王就烦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八百个心眼子,说话九曲十八弯的,没看到本王正心烦呢吗?”
杨初莹面上怯怯,心中却忍不住暗骂。
雍王虽然势大,但也实在是愚蠢,就这个性子,日后当上了皇帝,只怕也坐不稳这江山。
但是她却不得不早为自己的将来做谋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于是她强忍下了心中的不悦,温柔地赔笑道:“王爷,妾的意思是,您的线已经放的够长了,该收网了。”
雍王一顿,抬头看她:“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现在告诉萧焱那件事?”
杨初莹点点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雍王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若是先前倒是好说,可如今,萧焱和墨景行二人风头正盛,离灭了任疆可就差一步了!此时告诉他那小子的身份,万一他铤而走险,不认下他,反而一鼓作气,灭了任疆,那该如何是好?”
“王爷,那何不直接拿下任疆呢?”杨初莹不解地问。
雍王黑了脸,表情很是有些难看:“他手里头有本王和他先前定下的盟约,本王从前与他约定,若他能助本王荣登大宝,本王便割让边境的幽冥十六洲与他。”
“本想着任疆此次兵马充足,咱们大梁又久未经战,势必难打,很可能两败俱伤,甚至落于下风的局面!谁曾想本来萧焱还只是勉强能打个平手,墨景行竟然也掺和了进去!”
“现在任疆那边损失惨重,自然想扒了本王的皮,他们恨不得本王陪着他们一起下葬!真是一帮贱畜!本王的忙都没帮上,现在却还想要本王来反过来帮他们!本王若是不帮这个忙,他们就要将本王的事情全部抖出来,那本王就彻底完蛋了!”
雍王越想就越气。
没想到自己顺丰顺水,一路走到了这里,竟然还会落得眼下这般腹背受敌的局面。
“那王爷,依臣妾的愚见,王爷不如给任疆卖个乖,先稳住任疆那边,再伺机而动,将消息传达给萧将军那边?”
“怎么稳住他们,你说说?本王养着的那几十个饭桶袋子都每个好主意,你说呢!”雍王怒气上来了,说话也没了好脸色。
杨初莹竭力平息雍王的怒气,眼神一转,计上心来。
“王爷,圣上最近不是差六皇子为筠州那边护送军饷吗?不如就从这里入手如何?”
雍王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兴趣。
杨初莹见雍王似乎没有反对她的意思,便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军饷顺利抵达到筠州,那墨王爷和萧将军二人势必如虎添翼,那此时不论是什么消息,恐怕都难阻止他们二人一举灭了任疆。”
“但若是这军饷到不了筠州呢?缺粮的筠州又还能支撑多久?那这最好的战机势必就要延误了,那任疆那边就有了喘息之地,自然不会将王爷的事情给抖露出来。”
“王爷再在这个时候去信给萧将军,彻底控制住萧将军,让萧将军假意战败,那届时王爷再站出来,说服任疆与大梁求和,王爷此时便可顺理成章地让任疆助力王爷,届时王爷便可如愿以偿地荣登大宝。”
雍王听着杨初莹的计策,眼睛越发的光亮起来。
说到最后更是难掩兴奋。
“本王怎么会想到呢!”雍王兴奋地原地走了好几步,面上喜不自胜,脸都因为兴奋涨得通红,眼里全是疯狂而又狂热的光。
“初莹啊,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最毒妇人心啊!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啊!”
杨初莹娇嗔,佯怒:“王爷,你这是夸妾身的话吗?”
雍王一边朗声大笑一边哄着杨初莹:“本王嘴笨,都是本王的错!”
说罢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那些个酒囊饭袋各个都说国库空虚,粮草不得有失,本王竟也被他们带歪了思路。那粮食失了便失了,我偌大一个大梁,再产出个几十万石的粮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明年那粮食不就又会有了吗?真是一帮迂腐的蠢货!”
“还是初莹你的计策有用!这天下,迟早都是本王的!”
杨初莹柔弱无骨地娇嗔道:“那王爷到时,可切莫忘了臣妾才是……”
雍王朗声大笑:“本王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爱妃!”
书房内一阵响动后,便传出了一阵又一阵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
顾之歌站在不远处,面上满是屈辱,端着安神汤的丫鬟看着顾之歌的脸色,根本不敢言语。
雍王啊雍王。
当初想尽办法都要得到我的人是你!
如今对我冷眼相待视若无睹的人也是你!
杨初莹这个贱人,以为雍王当上了皇上之后,那皇后之位便会是你的了吗?
笑话!
今日给我屈辱者,我必让他十倍百倍地尝下我所饮下之痛!
且看着吧!
看是谁笑到最后!
顾之歌满脸怨毒,修长而艳丽的指甲都被紧握的拳头给崩断了也丝毫未有察觉,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滔天的怒意。
她深吸一口气,扭曲的面容已经复归了平静,就如从没有来过一般,带着丫鬟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