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近来很是安静。
连玉兰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近来似乎很少见到白芷昔过来阴阳怪气的。
“小姐,三姑娘莫不是转性了?近来很少看到她来寻我们麻烦。”
白芊芊专注地看着医书。
“难得清净,你还想她做什么。”
玉兰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我那还不是怕她不知道在哪儿憋着什么坏吗。”
白芊芊悠闲地喝着茶,静静地看着医书,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憋就憋吧,她成日里的那么无聊,也只能惦记惦记这点子事情了,随她去吧。”
门外有仆人来送信。
“姑娘,这儿有两封你的信。”
“两封?”
白芊芊放下书,有些疑惑。
墨景行向来一次只送一封信,这次怎么会送两封来?
玉兰跟着白芊芊这几年,已经学会了不少字。
她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一封是王爷写的,一封……奇怪,没署名。”
白芊芊带着些许疑惑,先打开了墨景行写的信。
看完了信,白芊芊顿时喜上眉梢。
玉兰越发的好奇起来:“小姐,王爷在信里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
“他说圣上同意增设在太医院增设女医,我可以去参加今年的太医院女医擢选了!”
“太好了,小姐!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大梁有史以来,太医院从未有过女医,若是小姐当上了大梁第一任女医,那可是将来能记入史册的大事!能改写大梁的历史的!
玉兰激动不已。
“小姐,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给药婆?”
白芊芊回过神来,平复心绪:“快帮我准备笔墨,我给药婆写封信!”
白芊芊在给药婆写信,玉兰捧着墨景行给白芊芊写的信,稀罕得横看竖看。
“还是王爷好!事事都念着小姐!”
白芊芊浅浅的笑了笑,心里也似灌了蜜一般的甜。
“可是小姐,你有跟王爷提到过想去太医院的事情吗?”玉兰好奇地询问。
白芊芊愣了愣。
“我记得小姐只跟裴小姐提过这件事情啊……可裴小姐跟王爷又不熟悉,那王爷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件事情呢?”
玉兰百思不得其解。
白芊芊却想明白过来了。
裴蓉自然不会找到墨景行去说这件事情,墨景行定是从他处得知的这件事情。
白芊芊忽然想起,墨景行的信中有轻描淡写地提及过一句,说是闫太妃向圣上提及的此事。
她顿时就想通了一切。
定是裴蓉告诉给的闫太妃,而墨景行是从闫太妃那边得知的。
甚至于闫太妃向圣上开口提到这件事情,都有可能是墨景行促成的。
她没想到,墨景行竟能如此面面俱到,将所有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放在心上,并且毫不犹豫地就去为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她心底顿时一片柔软,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小姐,那这封信呢?你看吗?”
白芊芊将晾干的信折叠进信封,递给玉兰:“这个信帮我带给药婆。”
玉兰接过她写好的信:“那小姐,这封信我就给你放在这儿了。”
说罢,她便带着白芊芊的信出了门。
玉兰走后,白芊芊拆开了那封没有署名的信。
她刚打开信封,一个表面几乎被磨平的长命锁就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她定睛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长命锁,愣了一瞬,旋即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她一下就清楚是谁写的这份信了。
他倒是越来越了解她了。
知道他若在信上署名的话,她定不会收下这封信。
更知道若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的话,她也不会去读它。
白芊芊知道这枚长命锁,萧焱几乎从不离身,在从前他因为狼蛛毒几乎丢掉半条命的时候,他甚至奋不顾身地冲进冰冷的水里也要将长命锁给捡回来。
她从不否认萧焱对他们那个亡故的孩子的爱意。
相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能感受到萧焱对她的歉疚有增无减。
甚至萧焱已经因为她改变了许多。
他不再那般强势,霸道,不可一世。
如今的他,不仅对她的态度越发小心翼翼,甚至连打扰到她的生活,都会深思熟虑。
他会有这么大的改变,白芊芊说不动容是假的。
倘若他能早一些明白过来,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白芊芊自己也不知道。
手腕上的红莲印记忽然又泛起一丝微弱的红光来,白芊芊的心底突然抽痛了一下。
最近她手腕上的红莲印记时常会有反应。
先前有五瓣的红莲花瓣,已经淡去了两瓣。
回到白府之后,第三片花瓣在她被罚跪祠堂的那一天有了反应。
方才第四瓣也有了反应。
自从这红莲印记出现之后,原主的残魂就似被这红莲印记给封印在了白芊芊体内一般,原主再也不曾出现过。
可冥冥之中,白芊芊明白,只有这五瓣红莲印记都消失了,原主的遗憾才能彻底被消解,残魂才能彻底离开她的身体。
之前的两瓣花瓣为何会消解,一是因为得到了萧焱的真心,二是因为得到了白覃的原谅。
而这第三和第四瓣,白芊芊猜测,一瓣是和白母有关,一瓣,定是和她的孩子有关。
想到了这里,白芊芊立刻抽出了信封里的信件来。
信上的内容让她匪夷所思,呼吸急促,几乎站立不稳。
她捂着心口,心跳声震耳欲聋。
玉兰一回来,见到的便是白芊芊扶着桌子,几乎跪倒在地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小跑进屋来扶白芊芊,却看见白芊芊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
“玉兰……他没死,他没死,他还活在这世上!”
玉兰一头雾水。
谁没死?
谁还活着?
小姐这突然的又是怎么了?
“小姐,你先起来,地上凉。”
玉兰扶着白芊芊坐了起来,去给她换了一杯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