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赟:“可战机不容拖延,将军,眼下该当如何?”
萧焱皱着眉仔细扫视着这一片的山势图,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山匪所藏匿的山体,名为云桐山。
山体周边环绕三座小山峰,分别名为云雾峰、云波峰、云衔缝。
三个小山峰成合抱之势,将云桐山包围在其中,云桐山就变得易守难攻。
更为麻烦的是,骑兵没有办法进山峰作战,他们的马匹都要被迫留在山下。
魏荇:“将军,不若我们兵分三路,我和刘赟去负责声东击西,诱敌下山!将军再带领主力,从后包围,我们前后围剿,将其一举灭之!”
萧焱冷静地分析着局势:“不可,这帮山匪极善藏匿,并非等闲之辈,切不可掉以轻心!他们虽都集中在云桐山内,但定早已在另外三座山峰上布下陷阱,就等我们进攻。若我们兵分三路,一同围攻云桐山,就正好着了他们的道了。”
刘赟和魏荇两员副将听着萧焱分析着战局,也忍不住愁眉深锁,陷入了沉思。
三人一同讨论,直到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萧焱忍着倦意,终于敲定了一个攻匪之策。
“也是时候看看这批神武营的新兵,操练得如何了!”
白芊芊的闺房内。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跳了下来。
正是循着墨景行留下的标记的福宝。
他推门而入,门内正是在自行查看伤口伤势的墨景行。
“爷!您怎么受伤了!”福宝一脸焦急地冲到了墨景行面前,“爷!属下这就去接程老回来!”
墨景行脸色虽带着中毒的苍白,但却无大事。
他叫住了福宝,云淡风轻地说:“不必,我目前无碍。我早就服下了程老为我备的解毒丸,撑住十日不成问题,不必为了此事让他老人家惊慌。”
“可……”
福宝还是不放心,墨景行却在此事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雕像递给了他。
“爷,这是何物?”福宝接过。
“这是我从若水阁里带出来的,应当和从前‘卖花会’所拐卖的失踪人口有关联。你将此物暗中交给陆彧,他看到后,自会明白如何查探。”
墨景行神色如常,嘱咐福宝。
福宝一脸认真地接过美人雕像。
见墨景行丝毫没有准备起身回府的打算,他忍不住好奇开口。
“爷……不走吗?还要继续待在这儿?”
他悄悄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怎么看着,极像是一个……
……女子的闺房!
他忽然意识到,爷昨夜一夜未归,竟是宿在一个女子闺房内???
福宝不淡定了。
难道……
爷……
他昨夜……?
墨景行抬眸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满脸震惊还来不及藏起表情的福宝。
墨景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忽然明白了福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之后。
墨景行无语地看着福宝,冷漠的眼睛里,意思不言而喻。
福宝装没看见,四处张望。
他掩饰性地咳嗽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
“爷,属下知道爷昨夜负伤,定是做不了那事的……不不不,属下的意思不是说爷不行!属下的意思是爷只是金屋藏娇,不不不这也不对,爷才是被藏的那个娇……”
墨景行的脸色,随着福宝的越描越黑,也同步变得越来越黑。
福宝还想接续解释,墨景行凉凉地看着福宝,周身威压逐渐气势逼人。
他对着福宝,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正腔圆的……
“滚。”
福宝得了令,像被捏住了后脖子的猫一般,乖巧地立了个正,气势如虹地回了一句:“是!属下这就滚!”
滚出了十里不到,福宝又折了回来。
他像个蝙蝠一样倒掉在屋顶上,语带促狭之意,问墨景行。
“那爷……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墨景行默默拿起一个杯盖,当成一个轻飘飘的飞叶一般,用手指弹射出去。
福宝惊慌失措地躲过杯盖,那飞出去的杯盖正好越过他,竟直接嵌入了他身后的房梁之内!
福宝吞了口唾沫,惊出一身冷汗。
真是……好久没见爷使功夫了!
看着爷从容淡定,眼神却十足冰冷的模样……
只怕他再瞎说话,爷就要给他“松松筋骨”了!
福宝赶紧认怂。
“爷,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这就去给陆公子送东西,明日再来看爷!”
说完,福宝便如屁股着火一般,一溜烟的逃走了。
白芊芊从程氏医馆归来,见到还躺在她床上的墨景行的时候,头一回大睁着眼睛,不知作何反应。
“你……你怎么还未离开?”
墨景行蹙着眉头,虚弱道:“伤口疼得厉害,实在起不来身,不知可否劳烦芊芊姑娘,收留我几日……”
后头跟着进来的玉兰听了这话,当场就急了。
“不行!这怎么可以!小姐,这人来路不明,还是个男人!小姐金尊玉贵,和这种人身份有别,可千万不能留下他啊!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定是会编排小姐的!”
墨景行闻言,一语不发,只沉默片刻,随后捂着伤口,强行着撑起身子,气若游丝道:“她说的也没错,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回……”
墨景行话还没说完,下床的时候就一个不小心,竟失力跌倒在地!
白芊芊连忙上去扶他,却看见他肩上的伤口,在方才他下床跌倒的时候不小心被扯裂开了!
血液一下浸红了纱布,墨景行也适时地嘶了几声,硬是没喊痛。
白芊芊却担忧了起来。
“你别起来了!你要是现在还起不来身,就先在我这里休息,我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你养好自己的身体便好。”
墨景行感激地望向白芊芊,苍白的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多谢你……”
“你不必谢我!我并非小气不让你住在我这里。是因为你这伤口的毒,实在是延误不得!我今日已将你中毒的症状一一记下,在医馆的时候询问了我的师姐,她告诉我,你这毒不是来自大梁的,是来自胡人的!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狼蛛毒’!七日之内若是没寻到解药,毒素便会遍布你的全身,到时候你就药石无灵了!”
看到了白芊芊眼里的真诚的担忧之色,墨景行心头简直软成了水。
他清俊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在劝她的白芊芊,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为何她与他人如此不同?
能将别人的安危看得这般重要?甚至重过她的声誉?
她能做到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污言秽语,在她眼里,生命似乎才是高于一切。
她对待她的丫鬟,也不似正常的主仆。
她的丫鬟对她苦口婆心说的话,许多甚至都已经越过了仆人的身份。
但白芊芊却十分纵容她的丫鬟,不仅如此,她说的话,她都会放在心里。
不像主仆,倒像……朋友?
见墨景行在出神,白芊芊只好又问了一遍:“你今日用膳了吗?”
墨景行回过神来,本想开口回答她用过了,但看着她好看的眉眼,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今日你不在,我一直未用……”
他低敛下眸子,加上他虚弱的病态,看得白芊芊都不忍了。
“你怎么不懂叫一下我府里的下人!你中了这么严重的毒,怎么能饿一整天呢!”
白芊芊关心则乱,此刻全然忘记了墨沉舟的身份和性别,只气恼墨沉舟这个病患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急忙让玉兰去传膳过来,墨景行却悄悄拉住了她的衣袖。
白芊芊不解地看着他。
墨景行眼底仿佛蒙上了雾气一般的澄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白芊芊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这样眼神,竟心生一种他是一只受了伤的可怜小鹿的联想。
可他分明身材高大,和可怜的小鹿根本沾不着边啊……
她心又软了。
“怎么了?你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