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行昏睡在床上,白芊芊就在床边小榻旁休息。
每一盏茶的功夫,白芊芊就会起来给墨景行换一次降温的湿毛巾。
如此反复,直至临近天明的时候,墨景行才终于降下了温,徐徐醒转过来。
他看了看肩部包扎完好的伤口和额头上的湿布,嘴角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
她果然,做的很好。
他不小心发出了一些动静,白芊芊便一下清醒了过来。
见墨景行醒了,白芊芊立刻去给墨景行倒了杯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芊芊扶起墨景行,给他喂了杯水。
“我只是帮你处理好了伤口。好在你自己定住了穴位,毒素才没有扩散,我替你清除了一些毒素。不过你这毒我不曾见过,无法替你配药根除,你还是要尽快去找大夫医治才行!”
喝了水后的墨景行,气色好了一些。
听着白芊芊的絮絮叨叨,他目光含笑地看着白芊芊:“这便足够了,今日之事,多谢你!”
他目光看起来炙热,叫白芊芊有些无法直视墨景行的眼睛,她偏过头道。
“你再休息片刻吧,等天亮了,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去,你回去后,记得尽快去找大夫!你这毒看着古怪,耽误不得!”
墨景行又伸手,拉住了白芊芊。
白芊芊一惊,有些惊慌地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昨夜是事急从权,两人都不曾注意男女大防。
可如今,墨景行已脱离险境。
他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睡在白芊芊的闺房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合规矩。
若是再拉拉扯扯的,那就更不成样子了。
“昨夜,你为何不曾摘下我的面具?”墨景行问。
先前的时候,白芊芊分明很好奇墨景行的真实身份,也曾想过趁墨景行不备摘下他的面具。
可昨夜,墨景行都发热昏迷过去了。
这分明是大好的时机,白芊芊明明可以直接摘下他的面具,可是白芊芊却没有这样做。
所以墨景行才会好奇发问。
他想知道白芊芊昨夜为何没有摘下他的面具。
“你既如此信任我,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想来是有你自己的苦衷,我是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的。”
墨景行几次小心对待她,尊重她,她自然也愿意给墨景行尊重。
墨景行愣了愣,浅笑道:“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了。”
白芊芊也不客气地回:“你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男子了。”
“那这么说来,你我二人,岂非天生一对?”
白芊芊噎住,面有薄红。
她看着眼底有调笑之意的墨景行,心里忍气,默念着不要跟伤患斤斤计较。
“都有力气开玩笑了,看来你现在是没事了!没事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派马车送你回去!”
“哎,我现在可是病人,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为何你对别人都那般温柔,唯独见了我就这般不客气?”墨景行故意道。
“是不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所以你对我才如此与众不同?”
白芊芊实在忍不住了:“你这个梁上君子,为何说话总是如此油嘴滑舌的!”
“白芊芊,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何时冤枉你了?”
“我可从来不对其他女子这样,只对你如此。”
墨景行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芊芊回话。
白芊芊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墨景行嘴角的笑意越发得意起来,一看白芊芊被气得又要赶人,他连忙皱起眉头来装疼。
“哎哟,白芊芊,我这伤口好疼!你快帮忙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白芊芊立刻紧张地走近床边,不疑有他,开始替他小心查看伤口。
可她包扎得很完美,伤口完好无缺,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晕出来。
白芊芊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墨景行。
墨景行继续装疼哼哼唧唧的,视线却有些心虚地挪开。
白芊芊有些生气地走开。
“沉舟公子,我事情繁多,无心与你玩笑取乐!你若无事了,到时候可以喊我府上的下人过来,她们自会叫人送你回去!”
墨景行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叫什么”
白芊芊不理会他。
“为何加上公子二字,显得多生疏,你就叫我沉舟如何?”
白芊芊收拾东西准备推门出去。
墨景行无奈,只好软下口气:“白芊芊,我错了,我不与你开玩笑了,你回来,同我说说话吧!”
白芊芊听他最多的话都是调笑话,第一次见他这般伏低做小,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卖他个面子。
“昨夜你救了我,你我就是生死之交了!以后我若再来寻你,你可不能动不动就赶我出去了吧?”
白芊芊好生无语:“你我何时成了生死之交了?分明是我救了……”
她忽然想到了先前她被坏人追杀的雨夜,的确是这个面具人救下自己的……
剩下的半句话,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如果按照这个面具人的逻辑,他救过她,她也救过他,二人还都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刻遇到的对方……
倒也好像……
的确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墨景行笑:“你看,你也承认了,反驳不了吧?”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若以真面目示我,我肯定早已向你致谢。你若不想让旁人知晓你的真面目,我也定能做到守口如瓶!可你非要次次偷偷摸摸来见我,倒显得十分鬼祟,如果叫人看到了,岂不是……”
……岂不是会让人以为,她白芊芊和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与男子偷偷私会吗?
她说此话,弦外音是意在希望墨景行能够开诚布公与她交流。
可墨景行却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不够慎重了……不过我的身份实在不好叫你知晓,我怕会给你带来危险……”
白芊芊想到墨景行受的伤,昨夜他虚弱得几乎站都站不住,血滴了满地的模样……
她知道墨景行并没有在骗她,也没有夸大他会遇到的危险。
担心别人知晓他的身份,还莫名其妙受了如此重的伤,而且这伤还不是寻常人会受的伤……
她想了又想,才迟疑着开口询问。
“你的身份……莫不是……什么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