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看他追悔莫及的神情,珊珊此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她只是看着女鬼问道:“你自杀的时候,宁森在做什么?”
女鬼脸上的恨意一滞,咬牙切齿道:“他在陪着你做产检!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救我!只要他来,我就不会死了!”
她呜呜呜的哭了一会儿突然又找好了理由:“肯定是因为你不愿意让他离开,不然他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好家伙还是个恋爱脑。
秦景看出来了,珊珊这个时候已经自动切换大女主状态,便自个儿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果然,珊珊的嘴角带着嘲弄的浅笑:“我想想,你是我怀孕第四个月去做产检的时候自杀的对吧?”
也不等女鬼回答,珊珊就又说道:
“我说呢,当时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的电话一直在震动,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收了起来,接电话的心思都没有。
你说是我不让他走,那你可冤枉我了,你知道那时我对宁森说什么吗?“
女鬼一愣,直觉接下来的话不是她想听的,但克制不住的问道:“说了什么?"
珊珊笑道:“我对他说,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去处理,我自己产检也是可以的。那你再猜猜,他又回答了什么?”
“什么?”
笑意越发扩大,珊珊压低了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他说,没什么要紧的。”
没什么要紧的,没什么要紧的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是珊珊不让他走,而是宁森,压根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要自杀。
但凡宁森的心里真的有一星半点的喜欢,会坐视不理吗?
这个道理珊珊也好,秦景也好都是懂的,女鬼只是被爱情迷了眼,不是没有脑子:“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秦景拍了拍手:“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始至终都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心甘情愿为他而死,可在他心里你压根什么都不是。
而你竟然为他自杀不说,还想要害死同为受害者的珊珊,你就是典型的又蠢又坏。”
她站起身,看了眼时间后来到女鬼的面前:
“石晓宁,23岁,和宁森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其实你本身工作能力很突出,有很不错的上升空间,未来未必不会有光明的前途,可惜了。”
女鬼怔怔的坐着,表情空洞,似乎想到曾经自己在职场上也是同样的意气风发、干劲十足,可她后来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被宁森完美的外貌,温柔的性格所吸引,心甘情愿的做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怀着卑劣的爱意,一步步的走向死亡的结局。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石晓宁低低的呢喃。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对方只是一时被累赘牵绊住了,只要她把握好他,就能和他携手一生。
岂料对方和她只是玩玩而已,他爱的就是家里的妻子,不对,或许他也不爱自己的妻子,他只是想心里爱一个,身体爱许多个。
怨气在一点点消散,石晓宁原本的面貌也渐渐浮现。
【黑莲花:我觉得这个故事当中更可恨的是那个男人,他毁了两个优秀的女孩子,他才最该死。】
【一杯清酒:说得对,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们一定有更光明的前途,一生安稳,结果现在全都毁了。】
【一杯清酒:一个自此之后丧失了信任的能力,无法再全身心投入感情。另一个直接就失去了生命。这个男人没有一点身为男人的担当和底线。】
她原本也是五官样貌气质样样上乘,不过是之前被无厘头的恨意遮了眼,变成了那副扭曲丑陋的模样。现在终于放下执念,魂体周围还萦绕着一层莹白的雾气。
“对不起。”她真诚的向着珊珊道歉。
珊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不原谅你,同样,我也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
“珊珊....”宁森痛苦的哀求。
他后悔了,真的,他不能接受姗姗会离开自己这件事情。
可显然,此刻后悔是最没用得事情。
秦景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现在我带她走了。”这场伦理大戏,秦景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看下去了。
她觉得,以珊珊的性格,表面看着温柔大气,实则很有原则来看,应当不会原谅宁森的背叛。
事情几乎到了尾声,秦景将手机掏出来关闭了直播,决定打道回府。
珊珊见秦景要走也跟着站起身,挤出一抹笑容对要离开的秦景道:“秦小姐,今天谢谢你,酬劳我今天晚上就会打给您。”
“不用多,一万就行。”一只刚成鬼不久的厉鬼用不着多少钱,秦景目光下移,落在对方大着的肚子上:“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珊珊一怔,眼圈蓦地就红了,她快速的眨眨眼睛将那股泪意给憋回去,点点头:“我记得了。”
她决定,一定要离婚,她不敢再相信这个男人了,简直太可怕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不忠,珊珊在想,他这么多年将另一面完美的隐藏,如果不是家里进鬼了,或许他能藏一辈子也不一定。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珊珊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隐藏了其他的面孔,她现在一点也看不透他。
至于孩子,她不会打掉的,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她舍不得,哪怕未来会很辛苦,她自己一个人也要将孩子养大。
秦景回到无事馆已经是四点多了,她径直来到二楼走廊的最西端。
这间房门常年紧闭,门上没有上锁,但是门上却有禁制,非地府内的人员是无法进出的。
秦景将门推开,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反手把门关上,绕过屏风,在对面的墙上,赫然是两扇铁门,门上刻着热烈盛放的彼岸花,还有狰狞威严的兽首。
她将一缕鬼气打在了铁门之上,就像是钥匙插进了锁眼里,铁门吱呀呀的闪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电影电视剧里那种绿光冒出来,门口就是黑压压的雾气和一条宽阔的古代石板路而已。
路的两边是高挑的灯架,烛火虽然微弱,但在这铺天盖地的阴气当中却没有熄灭,竭力照亮面前的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