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城警局休息室。
“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了,你们先好好玩,记得早点回去休息。”南语抒对电话那边解释道,声音平和温柔。
许昕岚焦急:“真的没事吗?我打听了那边刚才有警察抓人,杯子酒瓶摔了一地,你是不是撞上了?”
“没有,不要想多了。就是有点不舒服所以回家了,忘了跟你们打招呼,乖啦,我休息了。”
“…好吧你早点休息,不舒服要跟我打电话哦。”
“会的。”
挂了电话,南语抒眼里强撑的笑意淡去,靠在椅背上,垂眸看着血色模糊的伤口,手指蜷缩。
这竟然成了他强行将她带回来的借口。
她从来没想过重逢的场景竟然会是这样。
这三年,他变了不少。
众人眼里一定会搞科研的性子,最后竟然当了刑警。
咔哒一声,门开了。
没有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带了一个医药箱坐到了她旁边,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就开始清理伤口。
两人之间的氛围疏远,冷淡,又黏着一层不自然的熟稔。
他极力靠近,她视若无睹。
感受到女孩的冷淡,卓宇辛眼底黯了黯,逼自己忽视,佯装自然:“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在国外怎么样?”
“还行。”
“怎么会去酒吧?”
“朋友聚会。”
她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每个回答都在试图结束对话。
“你…”
她打断:“我不认为我的行为需要接受审问。”
他噎住,没有再开口。
看着绷带缠好,她松了口气打算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攥住。
卓宇辛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抒儿,我们和好吧。”
南语抒却轻轻笑了:“卓宇辛,你是觉得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了是吗?你一招手我就会对你摇尾乞怜?”
卓宇辛没有回答,只是垂眸低声道:“…可我只有你了。”语气难过又有些委屈。
如果是以前南语抒一定会被他的样子动容,然后不忍心怪他。
可那早就结束了。
“不,你有很多。”南语抒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漠,“有爱追着你撒娇打闹没有距离的表妹,有可以并肩同行的异性好友,有甘愿舍弃一切也要维护的家人。”
“你只是没有我而已。”
“只有你是我的…”他还是这样说。
南语抒轻柔又决绝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清醒一点吧,我们三年之前就没关系。”
卓宇辛:“我其实…”
“别解释,”南语抒语气平和地打断他,“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对你也不是误会,是失望。”
“他们每个人都告诉过我,你喜欢的只有我,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来等你的解释,等到从自我怀疑变成不需要。”
这话的意味太明显了。
卓宇辛拳头攥紧:“我不相信…”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会回头的人,任何伤疤在我这里都会疼一辈子的,卓宇辛,是我不想给你机会。”
南语抒站起身,直接朝门边走去。
门外一窝吃瓜群众立马让路,待人走远后。
“原来队长保持单身就是为了蹲一个虐恋情深的追妻火葬场啊…”
“不得不说好狠啊!我追的狗血偶像剧女主跟姐姐比起来就是恋爱脑了。我知道有误会,不听,不接受,不给机会,独自美丽!”
“讲真这种级别的火葬场真能追得回来吗?”
南语抒的冷漠和平静在进门的一瞬间破防。
她握着钥匙,背抵着门仓皇地蹲了下去,压着的情绪汹涌而来,眼睛湿润。
互相折磨了那么久,她好不容易利用三年时间让自己放下,可是转过头来他却来告诉她,不可以,他放不下。
她又怎么可能…
就放下了呢。
…
学术交流讲座上。
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已经座无虚席。
南语抒着一身素雅的旗袍,举止得体,笑容温婉大方,接待着远道而来的教授。
转身安排着会场事宜。
一个远远观望的年轻记者好奇:“这么重大的讲座怎么会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操办?”
旁边一个资历较深的记者回答:“这就是你见识少了,知道她是谁吗?京都南家独女,真正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南家,没怎么听说过啊?”
“虽然没有位列京圈五大家,可作为学术界第一家族书香门第起源的南家,却是五大家都敬畏的,她的身份甚至要高的很多。”
“原来如此。”
卓宇辛站在角落,看着从容安排事宜的女孩,一身旗袍优雅清透,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焦点,早已没有了过去青涩。
她已经变得很好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和回头的,包括他。
可他不甘心,他自私虚伪,他没办法放过她。
她什么都有,所以不在意失去一个他。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他不能失去她。
他可以用一切去弥补过去做下的伤害,她不愿意听解释也没关系,都没关系,她回到他身边就好。
南语抒笑容得体地叙述完了开场白,刚要介绍讲座教授,就望见了远处紧紧盯着她的人,自然而然地移开视线,继续自己的介绍。
讲座举办得很成功。
跟学者与教授交谈过后,她目送人上了车,才转身走了回去。
却被人堵在了楼梯间。
“你是想用这样死缠烂打的方式让我心软,还是觉得自己已经给台阶了,我必须顺着下?”
卓宇辛喉间哽得难受:“你对我说话必须这么难听吗?”
“这很难听吗?”南语抒轻笑,眼睛发热,“你当初告诉我,我应该要学会自己走出来,别一个人一直沉浸在过去了,那没有意义。如你所愿,我走出来。”
卓宇辛心里很疼,声音低哑:“是我错了。”
南语抒:“对啊,所以我选择不原谅,有问题吗?”
绕过他走下了楼梯。
听见男人固执地开口解释:“我喜欢你,第一面就喜欢了,喜欢了很久,找遍借口接近,也从来没有减少过消失过。”
他哽咽:“抒儿,我放不下,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听着这样的袒露爱意,目睹向来高傲不愿低头的卓宇辛对她低头乞求,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她的内心。
南语抒拇指指尖陷进了食指,极力让自己平静,说出了曾经最伤她的话:“一直沉浸在过去没有意义。”
警局的人都好奇他们队长这火葬场怎么明明毫无进展又那么平静。
结果队长个人训练走神差点搞出人命时才知道,靠,都是装的呀。
这是唐遇第一次被半夜拉出来鞭尸。
满腔起床气在看到某人身上货真价实的伤熄灭了,小心细致地处理着伤口:“作为一个警察,这种程度的伤不及时处理来找我,你他妈疯了?”
“想找个人说话。”
“警局除了你都是哑巴?”
“……”
“她回来了。”
唐遇琢磨半天:“你搁这玩苦肉计?”
“…我不知道怎么挽回,她不听我解释,我也怕解释了只是徒劳,到时候连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唐遇收回线,剪断:“问一个母胎solo的男医生这种问题,您觉得合适吗?回去训练时候注意一下别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