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发状况把在场的人都唬住了。
离车身仅有几厘米的辰逸风也吓得不轻。
只见一个身着靓丽的女孩踹开了车门,拎着一个啤酒瓶走了出来。
眉眼十分漂亮,锁着一股娇纵蛮横的气势。
停在车头,酒瓶狠狠往车牌上一砸。
“啪”的一声。
所有人如梦初醒。
看着女孩将瓶口对准他们,声音很沉:“谁他妈有胆子动他?”
看着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跟前的安安,辰逸风眼神一怔,薄唇紧抿。
似乎看见了前几天时间催债的上门,拿着一把菜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急躁又张扬地护着他。
这飙出租车、砸啤酒瓶出场有点“炫”,几个公子哥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屑地笑着开口。
“妹妹,就你这样还想替人出头?”
“细胳膊细腿的,先扛得住我一巴掌吧哈哈”
“啤酒瓶哈哈哈,这年头谁还玩这一招?”
不料女孩却轻蔑一笑,眼含讥讽。
“谁说我要动手了?就你们这群杂碎配让我动手吗?你们又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吗?”
那几个公子哥本来被她骂得火冒三丈,结果听到最后一句,顿时面面相觑。
这女的衣着和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京圈大,他们虽然嚣张,但是也只敢在一个界限外疯,界限里的人是一点不敢碰的。
不过,他们可不是好骗的。
“妹妹,装腔作势好歹飙辆豪车来啊,出租车,演什么呢?今年奥斯卡颁给你好不好?”
安安冷笑:“想要证明是吧?”
辰逸风一直观察着她的动作,见她将手伸进外套兜里,从他的角度清楚地看到一截硬黑色露了出来。
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安还没掏出来,手就被按了回去。
身后的辰逸风重新挡在了她面前,与纪荣对峙:“我只说一次,她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其次,我忍你忍得够了,最好别来我身上找不痛快,我什么都失去过,也没什么在乎的,你能失去的可比我能失去的,多得多。”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发出来的。
就像是逼到尽头的饿狗。
没有软肋,只有恶,自损八百也要把人拽下深渊的恶。
纪荣退了两步,拳头攥紧:“没意思,走了。”拉上口罩,上了商务车。
其他人也不想惹上这么一只疯狗,招呼着保镖上车。
引擎声呼啸。
安安松了口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辰逸风揽在怀里塞进了出租车后座。
辰逸风还没问,一个地中海大叔气喘吁吁地扒住了车门,愤愤地直喷唾沫:“开…开车这么多年,因为急事把司机踹下车的就遇到这么一个,小姑娘你是真能啊!还…还他妈把我的酒给摔了!”
辰逸风:“……”算了,先解决这个吧。
…
安安跟着辰逸风进了门。
从刚才的制止,她知道他一定是看见了,并且把她推上车的那一瞬间是生气的。
只是被赶来的司机打岔后,他就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没有质问和责怪。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辰逸风却只是径直走进里屋,很快拿了一个医药箱走了出来,在茶几上放好,利落地将各种处理药物依次摆出来,才终于把视线移向她。
“过来吧。”
安安乖乖走过去,低头盯着药,不敢看他。
看着女孩不敢抬头的样子,辰逸风斟酌着开口:“你的右手被碎片划伤了,处理不方便,我帮你怎么样?”
“好…好的。”安安有些恍惚,听着他的话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只是虚握着她的手,轻轻抬起,没有半点多余的触碰,不会让人不自在。
“你知道刚才要是拿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他果然还是问了,只是没有她想得那么咄咄逼人。
她摇摇头:“没有想过…”
对方沉默了一下,犀利问道:“你喜欢我吗?”
安安愕然:“我…”
“你不喜欢。”辰逸风平静而笃定地说,“你只是自己也很孤单,想在同样处境的我身上找到一份牵挂和联系。但是你没交过什么朋友,所以只能用尽全力去对他好,保护他对吧?”
安安一时无言以对,缓缓开口:“错了吗?”
“错了。如果你心上暂且没有在乎的人,那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该把自己放在首位。我相信那把枪你是从合法渠道得到的,但是你永远不能以合法理由用出去。”
“我只是希望这样…你能接纳我作为一个可以信任依靠的存在。”
辰逸风敛眸。
其实,你早就做到了。
平静点头:“那就做朋友,两个正常相处不需要刻意讨好和照顾的朋友。”
“…真的?”安安还有些受宠若惊,“你不问…”
辰逸风:“没必要。”
“好…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今天上你家蹭饭!”安安心情有点飘忽地飞奔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辰逸风缠绕把玩着绷带,眼神晦暗。
从母亲离世那晚的紧抓不放的固执,冒着大雨送来酒吧的伞,孤身无助犯胃病时收到的生日祝福,被威胁时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身影…
他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理智吗?
那刚才也就不会把她挡在身后,用最丑恶疯狂的态度把那群混蛋逼退。
他其实也很贪恋她身上的炙热与鲜活,想在这个人情冷漠的世态,看不到盼头的生活里,把这份温暖禁锢独享。
既然都没那么幸运,那就各朝彼此靠近一步。
……
一座宏伟壮观的古式大宅院里。
几个年龄相差不大年轻人并排站着,顺从恭敬地望着眼前梨花木案上的中年人,身着中山装,戴着眼镜,正翻看着几个文件资料。
手边是一个精巧的瓷杯,轻烟缕缕,茶香氤氲。
未几,冷哼了一声。
将文件重重摔下,看向他们。
“老大老二固步自封不思进取,老三你也有样学样是吧?被一个刚出头没两年的毛头小子把分公司搞成了这副样子,你还有什么出息!”
一骂连创三个,一个都不放过。
三个人只能蒙头挨骂。
“真不知道王家这一代怎么就出了你们三个不成器的!就现在这副样子,干脆让秀秀一个女娃来继承家业好了!”
“还有老三,你长本事了是吧?明知王家在京圈国际上影响力广,还四处厮混不知收敛,连警察都惹上了,你把王家的名声放哪去了?”
看着低头沉默一心挨骂的几个儿子,王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
“训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看着就火气大。都给我下去好好反思!”
三个人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恭敬地鞠了两躬正要退出房间。
又听王老爷子呵斥道:“秉睿,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输在那个毛头小子手上,你手底的企业就交给你二哥吧。”
王秉睿垂在腿边的手攥紧,恭敬道:“爷爷,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