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宣传摄影？”
韩临意外地抬眸看向办公桌前的初黎，“你会摄影？”
初黎点头，杏眸带笑，语气有些小炫耀：“会啊，我爸爸是专业摄影师，我从小跟他学的，还拿过奖呢！”
“拿过奖”这个词让韩临顿了顿。
琢磨了一下，他敛眸问道：“很早以前你是不是参加过一场摄影展，还获了奖？”
初黎愣了一下，面露惊讶：“确实参加过一个，可那是好多年以前了，是南殊市的青少年摄影展，不会吧，我还遇见过韩总？”
韩临嘴角抽了一下：何止是遇见。
“当时12岁？”
“您怎么知道？”初黎惊讶，习惯性地张口就吹，“属实有点荣幸了。”
韩临恢复了那副冷面无情的样子：“随口一提，文件放下可以走了。”
“哦。”
初黎感觉莫名其妙，放下文件转身离开办公室。
待初黎身影消失后，男人才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照片，翻过背面，看着上面圆圆的稚嫩字体——初黎，轻嗤了一声。
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是同一个人。
摄影展·南殊
九月份，天气渐凉。
彼时他们高二。
韩临还是以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在她背后，看着她玩闹嬉戏。
若即若离。
市里举办了一场摄影展，南语抒有些感兴趣，周末正好也是闲着，她就陪南语抒一起去看展。
两个少女一静一动，挽着手走在摄影展厅里。
她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少年。
韩临是去市图书馆还完书，回程时意外撞上的两个女孩，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
展厅里人还不是很多。
从正门进的时候，看见展厅中间一个身着湛蓝色背带裤的小小女孩，笑吟吟跟身边一个叔叔说：“看！这就是我的作品！厉害吗？”
脖子上挂了一个迷你款相机。
他顿时有些怀疑这场摄影展的整体水平了。
说是青少年展，可这看起来就是个小学生啊。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亲自证实了这确确实实就是个小学生。
接近下午，阳光炙热。
整个展厅里渐渐热闹喧哗起来，然而对于他这种对摄影不感兴趣的人来说，只会觉得异常闷热。
在售货机里买了瓶冰可乐。
他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袖。
单手捏着易拉罐身，修长的手指微曲，扣在拉环上，往上一提。
“呲”的一声水汽喷涌的轻响。
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咽下。
视线刚落回她身上，就听见背后一个熟悉又乖软的童音：“哥哥让开一下，你挡住我镜头了！”
他扭过身，是刚才那个小女孩，举着相机正对准了那边刚好转过脸的危羽瞳，像模像样地调整着相机和角度。
他一言不发地让开一步。
小女孩端着相机不知拍了几张才放下来，然后自顾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十分外向自来熟地把相机凑到他面前：“哥哥哥哥，我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韩临对这种小孩没什么耐心，只想赶快打发走，于是低头应付式地扫一眼。
却没想到这一眼，就有些移不开了。
照片里少女站在江南烟景照片前，两手负在身后，半扎秀发微卷，一身风格不羁的JK短裙，桃花眼微弯，外面的光透过玻璃打在她的侧脸上，仿佛给周身镀上了一层光。
竟然还真会拍？
女孩追问：“好看吗好看吗？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韩临拎着可乐，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
好看，想变成我的。
然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几岁了？”
“12岁。”
果然是小学生。
“你爸爸呢？”
“去洗手间了。”小女孩人畜无害地回答。
正好。
韩临蹲下身来，平视着小女孩：“你爸爸没有教过你随便拍人家的照片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吗？”
为了照片骗小孩，毫无下限。
小女孩慌了：“啊？我只是觉得姐姐好看！怎么办？警察叔叔不会抓我的吧。”
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样吧，你把照片给哥哥，哥哥去找姐姐求情。”
小女孩狐疑地把相机紧紧揣进怀里：“哥哥你不是想骗我的照片吧？”
还挺机灵。
“你想想看，你爸爸有没有随便给不认识的人拍照？”韩临耐着性子骗小孩。
“好像没有…”小女孩气势弱了。
差点就成功时，几个小屁孩捧着冰淇淋从他们身边跑过。
韩临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把挪出一点的相机收了回去，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那我把照片卖给你，你给我买冰淇淋好不好？”
“……”
韩临冷漠，“我没钱。”
小女孩坚定：“你有，我看见你掏钱买可乐了。”
“……”
“而且爸爸给人家拍照，人家都是会给爸爸钱的，你什么也不给我。”
“……又不是我让你拍的。”
“可是你要啊，不行的话…我去找漂亮姐姐，她看起来应该愿意让我留下照片的。”
韩临：“……”这年头的小孩怎么这么烦这么精！
于是他妥协地买了冰淇淋，但是小孩子脑回路变来变去，又开始索要棉花糖，薯片，巧克力…
韩临：“我直接送你去警察局算了。”
好不容易照片拿出来，小女孩又拿出一只马克笔像是要在照片上画画。
韩临不能忍了：“不要随便乱涂乱画。”
“不是乱涂乱画，爸爸说这叫署名～”
小女孩把照片垫在相机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初黎，还在名字旁边加了颗小星星。
好不容易把照片拿到手，初黎的爸爸就赶来了。
看到一大一小松了口气，转向少年，目露歉意：“阿黎太闹腾了，麻烦你了，这些吃的多少钱我给你吧。”
主要是觉得应付小孩子麻烦，也没多少钱，韩临婉拒。
几番坚持下少年不愿意收，初爸爸也就放弃了，连声道谢后牵着初黎离开。
韩临垂眸看向照片，手指摩挲了两下。
听见小女孩高声喊道：“哥哥！”
韩临抬头，看着小女孩转头得意地笑着说，“我猜到咯！其实是因为哥哥很喜欢那个姐姐吧！”
韩临：“……”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小屁孩。
初爸爸无奈地把小脑袋掰了回去：“就你懂。”
危羽瞳和南语抒手挽着手逛了一圈，准备出去时，却在展厅中间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薄款卫衣休闲裤的小男孩。
眉眼精致漂亮，乖巧无害的样子。
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意料之外地凑近摸了上去。
嘴里呢喃着什么。
“走走走，逗逗去！”危羽瞳兴奋地挽着南语抒就跑了过去。
“初黎…”小男孩呢喃着。
却被一个带笑的女声打断了思路：“啊呀这年头的小朋友怎么回事，看上什么就上手抠，要被警察叔叔抓走的知不知道？”
小男孩一愣，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脸上发热：“我没有！”
南语抒没那么多恶趣味，只是静静打量着小男孩的五官，突然推了推旁边的危羽瞳：“你觉不觉得他长的有点眼熟？”
经她这么一说，危羽瞳确实觉得有点眼熟：“你还别说，确实眼熟…像谁来着？”
南语抒敛眉：“陆星洲。”
“哦对对对！就是那个黑心莲花病秧子！woc越看越像！”危羽瞳恍然大悟。
小男孩无语，面无表情：“哦，他是我哥，我叫陆星潼。”
危羽瞳：“……”现在收回话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