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凝视着她的眼睛：“阿瞳，我永远不会认错你。你记不起来，是因为那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你的童年精彩肆意，它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听了他的解释，危羽瞳蹙眉：“我想记起来，能告诉我一点细节吗？”
“好啊，”韩临收回了手，神色微敛，陷入回忆，“12年前，你和小珣出去玩的时候从一个凶神恶煞的叔叔手里救了一个被打的男孩，还邀请他去你家里躲起来。可男孩拒绝了，你就拜托你身边的一个保镖把男孩送去想去的地方。”
危羽瞳脑子里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那个有点阴郁的小男孩，是你？”
“是我，”韩临点头，“对那时的你来说就是见义勇为地从一个坏人手里救出了别人，可对我来说却是终于得以脱离久久缠绕在身边的视线，有了挣扎的机会，你让我在绝望里看见了曙光。”
“13岁，我在最困顿黑暗的时候遇见你，是你给了我生的希望和机会，我活到现在，挣脱枷锁，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你。”
“阿瞳，是你把我拯救了出来，是你让我没有变成怪物。”
变成怪物…
危羽瞳心头一震。
诚如韩临所言，那场相遇对她来说只是十几年人生中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小到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却意料之外地扭转了另外一个少年的生命轨迹，而被他放在心上十多年。
可当年的韩临不过也和她一样大，那么小的年纪，到底经历过什么深渊？
危羽瞳心里压得很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轻声问：“你没有刻意瞒我，那我可以知道当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着什么吗？”
发生什么能让你绝望崩溃到几近陷入极端？
韩临却只是动作温柔拥住了她，下颌抵在女孩的肩背上，不由分说地拒绝：“我很想把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可是阿瞳，那些真的很恶心，我不希望让你被它沾染上。”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试探他时得到的一个答案，心里有了猜想：“是跟你的家庭有关吗？”
“是。”韩临没有否认，也并不打算多说。
危羽瞳闭了闭眼，感觉心里很堵。
但她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也能感受到那些事给韩临留下的阴影很深。
只能尽量把语气放轻松地跳开这个话题：“不过如果当时助你脱困的是别人，你也会…”
“不会。”韩临松开了她，打断女孩不切实际的猜疑，手轻轻按在她的后颈，眼神极其认真，
“那是结识你的契机，不是爱的理由。我对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感激，你身上的叛逆恣意，离经叛道都是我所沉迷的。坦诚点说，我觊觎你很久了，并且蓄谋很深，甘愿用一生臣服。”
这番话让她一颗心沦陷得不像话，感觉自己完了，要彻底栽在他的手心里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来为难自己？
假装不在意地反驳：“什么离经叛道…本小姐明明就乖巧听话！”
瞥见女孩耳尖不自然的红，韩临嘴角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心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她在为自己转移话题，可真正应该忘却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的，应该是她。
“是很乖，很晚了，该去休息了。”
韩临宠溺轻笑，提醒道。
“哦…”危羽瞳有些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往外走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什么哄小孩语气？
明明自己就更大！
于是她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一手撑在了沙发背上将他围困，笑眯眯道：“晚安啦弟弟，姐姐先睡咯。”
话落起身只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韩临：“……”
就只差了两个月而已。
故作镇定了两步就飞快奔往房间的危羽瞳扑在床上。
疯归疯玩归玩，她向来都是直接排除一切外在的暧昧和暗示，表面玩得花，实际上活得非常清静佛性。
仿佛一个恋爱小白直接跳级进入了成年人的游戏里。
这种直击心脏的坦白和暧昧试探，对她来说确实很顶。
也很带劲。
次日意识还没清醒，就被痛经搞崩溃了。
危羽瞳不得不忍着痛爬起来，收拾一下就磨蹭地摸下楼去泡红糖水。
然而下楼就在厨房里看见了似乎早就起来的韩临，正在倒水。
听见声响，韩临转过身去，眼神有些意外。
“怎么那么早？”
危羽瞳摇头笑笑：“这话过分啊，说的像我天天睡懒觉一样。”
注意到女孩有些虚弱无力的声音，韩临眉头轻蹙，放下玻璃杯就走了过来，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有气无力的，不舒服？”
“嗯，好像有点痛经。”危羽瞳点点头。
“痛经？”韩临薄唇紧抿，脸色不太好，低喃，“早了几天…是我没想到。”
危羽瞳闻言一怔。
没想到？
所以前几次早餐的红糖姜茶，不是方姨准备的，而是他？
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
她轻呼了一声，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
韩临将人拢进怀里，低头看着女孩发白的脸色，心被揪紧，蹙眉轻声训斥道：“别折腾了，穿这么点到处晃悠吹风，还嫌不够疼？”
明明很生气她不爱惜身体，又舍不得对她语气重。
“你在凶我吗？”危羽瞳目露惊奇，感觉有些新鲜。
“对。”
“就是凶你。”
韩临将人抱出厨房，走上楼梯，嘴上说着凶，语气却软得不行。
“那我也是觉得太早了，泡杯红糖水也不麻烦就自己来了嘛，新时代独立女性就应该吃点…”
苦。
危羽瞳被重新放回床上靠坐着，还没狡辩完，就看见坐在床沿的韩临倾身过来，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耳侧，将她圈在怀里。
话顿时卡住了。
韩临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性格骄傲独立不喜欢被压制，所以我不对你过分强势，可你把我推开太远了，我不高兴。”
她心一揪刚要愧疚，就听见某人补了一句。
“我不高兴，就只能按照我的想法来了。”
危羽瞳眉心跳了一下，感觉自己威严被挑衅，桃花眼微眯：
“弟弟，你敢威胁我？”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韩临眉梢轻扬，察觉到某个小女人在年龄上的特殊执念。
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手指微动，撩过发丝，捻住了那片小小的耳垂，一字一顿地开口：
“因为你真的很不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