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低贱的凡间俗物,它是感应天地而生,是享受天道无上宠爱,是被浸润在天地荣光中可以睥睨凡尘一切的神兽!
凡人,生来便是世间只会依靠天道而苟延残喘的蝼蚁。
而低贱蝼蚁就该心甘情愿俯首对天道宠爱的事物奉献一切。对它供奉,便是对天道的供奉!
不管是对天道虔诚的信仰,还是凡人本就短暂脆弱的生命,它既然是以神兽之名索取,那这索取就都是对凡人的赐福。
既是神兽的赐福,凡人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可这些卑下蝼蚁,对天道的奉献不仅不甘之如饴,居然还敢生出反抗之心,这是大逆不道!是以下犯上!
还有这个女人。
兽眸红如节日里屋檐下被点亮的灯笼,团着一层朦胧红光。红光里,浓烈的怨恨射向夜夏,那里裹藏的毒辣仿若凌迟之刃,要将人碎尸万段。
这个女人身负天地之力,甚至对它而言还有一点熟悉感。
可她既享受了天道赐予,本该与它站在一处,可竟然也帮着这些蝼蚁对付它,真是该死!
恨意浓烈翻涌,兽目视线离开夜夏后又在其所见的每一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淬的毒似要毁天灭地。
这些蝼蚁,胆敢对神兽出手。
这是对天道的不忠,是最大的僭越!是妄悖!就该全部以身殉葬,以慰天道!
那种同归于尽的渴望来自灵魂最深处。
尤其还是神兽之魂,其本源来自感召并聚拢天地之气而生成的虚空之境。
神兽的神魂本就强悍无比,这极致怒焰下它所激发的力量便是注定了无与伦比,会让濒临死亡的神兽亦是犹如战场归来的杀神,他的一切攻击所会所向披靡。
那些从妖兽身体抽出的灵识从一开始的海潮涌浪,到如今渐渐不再拥挤,越来越少。
镇中乡民灵识入体,不过片刻便纷纷醒转过来,然后众人就开始惊慌失措地奔逃。
这镇中的纷乱嘈杂里,妖兽不再挣扎,看似奄奄一息认命地眼睑轻阖,但夜夏却在刚才它望向过来的怨毒目光下,心底越发忐忑起来。
下意识地,掌心已是红光积聚,蓄势待发。
而某些时候,一个人的直觉往往都会让接下要发生的事来充分证明它自己的准确性。
当最后一个人的灵识离开妖兽身体后,沐之恒即刻挥袖收回墨玉,而众人皆是面露轻松笑意。
可正是此时,妖兽额间赤色火纹却骤变灿灿金色,兽眸重现眼睑时,红瞳亦是再变金瞳,而它周身本已接近熄灭的火焰却是再次高涨,火舌窜起的距离亦是比之前更甚。
这变化猝不及防,兽尾摆甩击向身后修士同夜夏手中的红光几乎同时,锁链响,结界起,紫电落。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妖兽额间金色火纹爆发刺目金光迅速覆满它的周身。
而这道金光无坚不摧可挡世间万物攻击,紫电挥下,无用,而金光随后爆发的冲击更是让温宁的锁链霍然迸裂四碎,就连夜夏出手的结界亦是无法阻挡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