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春是湘西地界最为有名的高度烈酒,入口清甜醇香,韵味悠长,但实则后劲极大。常人不到一壶便会醉倒,江澄这五壶下去,撑到这个时候发作已是酒量出奇了。
酒醉之意惊涛骇浪,水击石岸,越发汹涌得让脑袋昏沉难受。
这种难受绞杀着人的意志,也让他心中对那个人曾经拥有过眼前人最最美好瞬间的忌妒在浓稠的酒意下几乎快达到顶峰。
而这种忌妒催生出的那股子激烈欲念,从下腹而来。
密密麻麻地慢慢往上攀爬,越过心脏,直至排山倒海地挤入昏沉大脑,更是让他越发无法抵抗,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一切枷锁。
烈酒汹涌只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的所有情绪。
纵使那些情绪平时不显山露水,但人类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些却仍会在酒意昏沉中被轻易勾起,甚至变得泛滥成灾,星火亦是最后化作燎原大火。
尤其那个人本就是个情感热烈的人,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江澄呼吸急促,额间薄汗开始浸出前额。
是以,在对夜夏说出这句肯定的要求下,他表面镇定,其实内心风起云涌地直接抽身就往自己房间踱步。
步履看似平稳快速,实则虚浮,甚至还有些不稳地微晃。
房门开了又极快速地重重阖上。
江澄背靠门板,双拳紧握,喘着粗气。杏眼微垂,当目光扫过下方自己那处隆起时,眸底又是深邃的墨色翻涌。
还好,他回来的及时。
若再同夜夏待上一刻,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然后吓到她。
纵使那袭华丽的紫色宽袖长袍遮掩了一切,外表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江澄知道,那处的澎湃无与伦比,是他这三十几年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极为陌生的,但却又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表现出的最最直接的渴望和占有。
咬着唇,好半晌,那张昳丽的五官都是被绯色渲染占领。
努力平复了心头种种激烈情绪后,当三味春真正最为浓稠的醉意倾塌而来时,他的意识终是在排山倒海的吞噬下淹没。
杏眼在迷离朦胧中阖上。
江澄高大挺拔的身躯也靠着木门缓缓而落,直至整个人倒地不醒,陷入深沉睡梦。
两手抚了抚两边滚烫的面颊,目光追随着江澄踏步离开的背影。
在满目五光十色绚烂焰火中,在春日带着凉意的晚风轻柔徐徐里,夜夏终于找回了适才那段时刻因江澄的行为而似被封印或斩断了的理智思绪。
明眸瞪大,不可置信的震惊在她眼底奔腾。
她竟然被江澄强吻了?而且,那个......那个还是二十几年来她一直留着的初吻?!
蹙了蹙眉,面颊上的手划至自己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唇上,摩挲数下,又再次落至自己依然还在加速跳动的心脏。
而刚才那幕幕柔情缱绻的画面开始不停在夜夏脑海里闪现,清晰到只是这么想着都让人脸红不已。
长睫眨了又眨,今晚这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同江澄那些依然绕在耳侧的告白一起,带给她心里的震动久久不能平歇。
在这些震动中,夜夏望着满天焰火,思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