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里藏着的心痛，在这句话后迅速拨开眼中怒意倾泄出了星星点点，那是江澄在获悉眼前人失忆，让他有了一次可以争取的机会后因害怕拒绝而一直未敢表露的心意。
从夜夏回到莲花坞直至这些日子，他伴在她身侧，将心底最深的渴望隐藏地极好，可终究还是在这情人节里破了防。
虽杏眼里溢出的情绪不多，但就是这样微末的一丝，却骤然撞进夜夏心里，让她在倏然的诧异中惊觉。
被抓的手臂不再挣扎，她在短暂的愣怔后，慢慢收回了与那双杏眼相对的目光。
那杏眼里杂糅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流泻出心痛、委屈、怒意和受伤，无论是哪一种，在她惊觉了事实真相后竟然都让她不敢直视。
她记忆中对于曾经在树下与江澄的坦诚，原以为对方已然彻底释怀，真正做到了放下。
可事实并非如此。
眼前人之后未再展露那般追寻的情绪，不过是将她放进了心底深处藏了起来，而通过那双杏眼，她看到了眼前人的心底。
那里，明晃晃地告诉她，江澄对自己，竟然从未放下过。
在这般惊觉之后，夜夏才知自己之前的谋划是有多么地愚蠢和伤人。
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不仅不能体会自己的一腔爱慕，甚至还一心一意地想要将自己推给别人，想来这种事是比直接拒绝还要残忍，还要刺人心扉的，可她竟然将这种残忍之事对江澄做了两次。
内疚在夜夏心里无限扩大，慢慢地，就像水漫金山那样填满了心扉。
江澄：" 看着我啊？"
修长的手下意识将掌中柔软握得更紧。
看见夜夏垂首躲避，江澄心头那些无奈无力立时又转化为难以克制的沉怒，下瞬出口的话便又像最开始那样裹着一层咄咄逼人。
江澄：" 你既然那么热衷于想要插手我的终身大事，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手腕上传来的疼越发强烈。
还有身侧这个遮住了春日暖阳的挺拔身躯，在被笼罩的这片阴影里。
江澄周身散发的凌厉阴沉气势，第一次让夜夏直面凌驾于仙门百家之上的掌权者真正发怒时的压迫感，竟是让她无从反抗。
朱唇微动，夜夏迫不得已抬眸，但下瞬又再次侧首躲闪。
愧疚盈满心扉的结果，事到了这种境地再多解释都显苍白，启唇时，也只有那三个字可堪出口。
夜夏：" 阿澄，对不起！"
话落，手腕乍然一松，刚才那股似乎要生生捏断的力量荡然无存。
夜夏抬眸去看，面对的是一张沉静无奈，堆积了数不清有多少受伤和失望的眉宇。
江澄：" 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三个字。"
薄唇张合，江澄眼里，盛怒不再倾天，那里此刻剩下的几乎全是遮掩不住的痛苦，教夜夏的心也止不住跟着一阵刺痛。
夜夏：" 阿澄？！"
回复她的，是眼前人紧抿薄唇下毫不犹豫地一个利落转身，带着一身冷冽失落的气息。
夜夏追上几步，忍不住追问。
夜夏：" 阿澄，你去哪儿？"
江澄：" 不要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前方身影顿足，但却并未回头。江澄阖眼深吸一气，冷冷丢下这句后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