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惊雷声势之大,犹如天裂一般,街上万家灯火映照得上方黑云翻涌仿佛天倾扑将上来。
原本热闹喧哗的大街因这骤然春雷声动而安静下来,夜夏抬眸,刚刚仰头天上便有一滴春雨砸在她的面颊之上。
指尖轻触脸上湿润,她有些错愕地喃喃低语一声。
夜夏:" 下雨了?"
言罢不过顷刻,一道距离更近,响声更大的惊雷轰隆隆灌入鼓塔镇众人耳郭。下一刻,雨滴渐落,雨势骤变,眼瞧着这天上即将银河倒泻,倾盆雨落。
“下雨了!下雨了!”
“这情人节百年来都是天气晴好,怎得今日偏偏会天降大雨呢!”街上众人错愕惊呼,纷纷摘下面具四下寻那躲雨之处。
夜夏抬手便抓住身侧沐之恒的手臂,说道,
夜夏:" 我先送你回去!"
说话间,刚准备抬手瞬移,眼前白光一闪,头顶帘幕而落的雨皆被阻挡在外。
抽回自己的手,夜夏亮眸闪过微光,视线顺着眼前这只握着竹棍的骨节分明的手往上,这才发现,原来她和沐之恒此时已经站在了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下。
这伞手柄处镌刻苍劲的一个‘涣’字,字迹有些熟悉,仿若在哪里见过。
而这伞骨架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油纸伞面在朦胧烟雨和明亮的万家灯火中映照出了一副潋滟的江南山水图,雨水低下,沿着伞沿飘落,氤氲着伞上水墨画更有江南灵韵。
目光再次落回那手柄上刻下的字,夜夏面上有些微的迷惘,旋即看着沐之恒轻问,
夜夏:" 这伞?"
以为她这是问为何他自己会随身携带一把伞,沐之恒将伞朝夜夏的方向移了些后才温润浅笑。
沐之恒:" 我们沐氏所在的南疆之地气候多变,时常前一刻还朗日晴空,顷刻后便会瓢泼大雨,是以南疆之人身上皆会随身带一把伞,以应对天气骤变。"
顿了顿,沐之恒眼神瞟过自己刚才被夜夏握住的手臂处,问道,
沐之恒:" 夜姑娘刚才是否打算用瞬移之术?"
夜夏颔首。
沐之恒笑笑,透过浓长眼帘远望,见前方街边溪流旁一座无人的孤亭矗立,便提议道,
沐之恒:" 夜姑娘,瞬移之术颇耗灵力,而且,这春日雷雨不似秋雨清寒,我们不若去前方那亭里暂避。"
夜夏懒得去解释她的瞬移是不需要任何灵力的,当下提步便与沐之恒同撑一把伞向前行去。
雨帘中,夜夏的眼尾余光不自主时不时扫向那手柄上的字,顿了许久,那字所带给她的熟悉感还是让她憋不住问道,
夜夏:" 沐公子,一般世人都会将自己的物品刻下字以示归属,我记得挽歌曾提起过沐公子名为‘霄’,可这伞柄上为何......?"
其实这话对于两个见面之交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唐突,夜夏便又连忙摆手补充道,
夜夏:" 你不必一定答我,我不过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沐之恒:" 无妨!"
沐之恒好脾气地摇首,面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愉,随即缓缓解释道,
沐之恒:" 这把伞的确不是我的,乃是我祖母家一位表兄所制。"
沐之恒:" 表兄一手水墨丹青画得极好,我一早便看中他这伞面的画,所以四年前,我曾就一事与表兄打赌,彩头,便是这把他亲自制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