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夏收回远望寒室院外那片摇曳青竹的视线,沉默着等着蓝忘机,心里微微起了些许的躁动和莫名状地不安感。
蓝忘机貌似在心里细细思忖了一刻后才凝着眉缓缓启唇。
蓝忘机:" 自六年前夜姑娘你的死讯传至清谈会的云深不知处时,兄长他虽在仙门百家面前竭力维持着平静,但却是在闻讯的一瞬间就已经极痛攻心,气血翻涌。"
蓝忘机:" 兄长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可还是在当下坚持御剑去了夷陵的魏府。如若不是我紧跟着,兄长怕这一路根本就走不到一半便会从云头跌下剑去。"
蓝忘机:" 我想应该是兄长内心对于这个消息还心存幻想,不然,他定是撑不过走出朝闻厅的殿门。可等他到了夷陵,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到柳映园后却只见一座孤坟在等着他,便当场将压抑了一路的心头之血给全吐了出来。"
蓝忘机看着身侧的夜夏,面上浮现出少有的心疼。
这是对于自家兄长亦是对22年前自己当时心境的感同身受,清谈盛会那日,兄长所承受的于他当年看着魏婴在自己面前跳下不夜天悬崖时的心痛又有何不同?
都是痛失今生那个唯一之人,都是碾碎了心的痛彻心扉,那种痛至今便是粗略忆起都能牵扯出一段脏腑的四分五裂。
蓝忘机眼中的情绪夜夏看得清楚,但还是选择了避开。而且那唇挨得紧,依然保持着缄默,面上教人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似乎这些话未曾引起她心底丝毫的波动。
只是,那垂在两侧袖笼里的手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攥得极紧极紧,细白柔嫩的掌心亦是被月牙般的指印子深刻地覆盖了全部。
蓝忘机:" 兄长守在那座孤坟前整整三天三夜,谁也劝不住,谁也拉不住,孤零零地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守着。起初,叔父还派人来问,但在第三日竟是亲自来了,但仍不奏效。"
蓝忘机:" 后来听欧阳姑娘说将一枚玉令替你交给了他,才使得兄长回了云深不知处,但谁也没料到,兄长一回姑苏,诸事不管,又把自己关在了寒潭洞,还在外设置了结界。即使是我宗门长老都无法破开。"
蓝忘机:" 数日后,还是墨公子进去了一趟,但不知他与兄长说了什么。当晚,兄长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灌得烂醉,毁了寒室门前的台阶,更写了一屋子与夜姑娘你的成婚请帖。等那些请帖全部送入火中后,又彻底抛下了一切闭关在寒潭洞里,一关就是整整六年!"
蓝忘机:" 夜姑娘!"
蓝忘机略抬高了嗓音,直直地朝夜夏看过去,神情是夜夏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激动。
蓝忘机:" 我不知兄长与你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我却知,兄长他视你为今生挚爱,他宁愿伤自己也断不会主动去伤你,如果真的伤了你,其中必有误会!"
蓝忘机:" 兄长为了你,不该做的,不该犯的,他都做了!甚至是同心结,那是每任姑苏蓝氏族长与夫人成婚时都必会举行的仪式,以心间血为引,锁住挚爱之人,终身无法反悔,牵绊一生,相伴苍老,此乃同结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