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杯热茶下肚,在这四面通透,灌满了微凉秋风的亭子里,夜夏的身子这才算是将将暖和了一些。
两人间沉默了好一阵,夜夏起身看向亭外的远山和粉荷,悠悠道,
夜夏:" 你不该在莲花坞门外等那么久的,此番过后,不知道这修真界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对姑苏蓝氏,对云梦江氏总归是不好的!"
蓝曦臣略微有点手足无措,他慌忙起身,看着夜夏的背影,忙着解释道,
蓝曦臣:" 我的确没有考虑得那么周到,我只想见你!"
夜夏回转身,神情平淡。
夜夏:" 现在你见到了,那就说说你此行目的吧!"
夜夏表情和语调没有半点起伏,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的轻描淡写。
可就是这样的淡漠态度,让蓝曦臣失了一鼓作气的坚持,心底的酸涩又胀满了十分。
他情愿夏夏怨他,恨他,也好过这样仿佛疏离得如同陌生人,甚至......甚至让他不敢与她那双望不见丝毫感情的冷淡眸子对视,
蓝曦臣:" 夏夏......"
蓝曦臣眼眸中浮上浓重的受伤,只能低低唤着眼前人。
蓝曦臣:" 同我回云深不知处,好吗?"
蓝曦臣话音刚落,夜夏便红了眼眶。
那年金麟台,同样的话,听起来,好熟悉。
【你可愿,和我回云深不知处?】
旧事历历在目,可结果又何如呢!
同样的坑,再跳一次?
夜夏迟疑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再出口的话罕见地柔和了许多。
夜夏:" 回去吧蓝曦臣!"
夜夏:" 我夜夏既不姓蓝,又不是你姑苏蓝氏的什么人,这个回字,又从何谈起!你忘了你以前在寒室故意要我听到的话吗?"
蓝曦臣双眸轻颤,身形有一瞬的不稳。
那个所谓的以前,就是他此生最为后悔之事,这种悔意曾经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即使最后被墨秋救回,也再难逃寒潭洞内那日日的噬心蚀骨之痛。
终于,他还是从夜夏的双眸中找到了一丝情绪,可那澄亮的眼中,唯余的却都是满满的伤情。
而这些,都是他曾经带给她的!
心底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了,蓝曦臣亦是红了满眼。
蓝曦臣:" ......"
他神情凝滞,无措地轻摇着头。
下瞬,蓝曦臣陡然上前,嗓子里的声音微微发着梗,一把抓过夜夏的双肩急切地想要解释。
蓝曦臣:" 夏夏,不是那样的,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与我相守一生,我只是......"
夜夏:" 够了!"
蓝曦臣的解释被夜夏厉声打断。
她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死过一回,总该想明白些什么。
夜夏挑开双肩上的手,勾着唇,轻笑一声,缓缓道,
夜夏:" 不用再解释了,其实你说的都是实在的道理。我这人散漫惯了,尤其不喜你们姑苏蓝氏的规矩,那个地方,不适合我,而你蓝曦臣的身份,这身侧之人的位置亦是不适合我!"
夜夏抬眸,表情极认真地看着蓝曦臣,郑重道,
夜夏:" 蓝曦臣,六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事对于我来说都是上辈子的事,过去的,不管对与错,也该不同了,不是吗?"
她了解他,就如六年之前。即使满身的伤情,但她不得不承认那些她在竹林外听到的话都不是虚言。
蓝曦臣身上扛着责任,那些考虑,不过是一宗之主应尽的职责罢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她不是气急了自己,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墨秋他也不会被迫召回到虚空之境,甚至与她再次失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