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又将烹煮热茶的一应工具拿到案上,开始为夜夏煮起热茶来。
卓然:" 夜姑娘,秋季主藏,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滋补节气,像你这样大病过一场的人,多饮用这种由多种滋补药材配置的药茶,对身体的恢复是很有益处的"
面前冒出的滚滚热气氤氲开周围一切,带着热度的水气萦绕面前,夜夏心中却冷得像掉落进一汪寒潭。
她拂上那绣工精美,一眼便知其不凡的孔雀翎披风,摩挲几下,清清浅浅地问道,
夜夏:" 泽芜君是何时知道我醒过来的?"
卓然:" 今日巳时末,景仪到藏书阁告知的"
夜夏抬眸,问道,
夜夏:" 藏书阁?"
卓然:" 泽芜君这十日,每日不是在兰室就是在藏书阁翻阅医书,或者是在药房制药"
夜夏收敛住心中的苦涩,不着痕迹地套着话,
夜夏:" 这么忙碌,他一定很是辛苦吧!今日可有用过午膳?"
卓然:" 今日在藏书阁已经用过了,夜姑娘不用担心!"
卓然将煮好的热茶递了一杯给夜夏,起身道,
卓然:" 夜姑娘,兰室那边我还得去替宗主看着,就不作陪了,这茶还请多饮几杯,暖暖身子也好!"
夜夏:" 有劳你了!"
卓然刚要迈过寒室的门槛,又因夜夏冷不丁一句不着头脑的话给生生顿住。
夜夏微眨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语气不明。
夜夏:" 卓然,你们姑苏蓝氏的家规真的将人教育得极好!"
就连简单的撒谎和搪塞都做不到像模像样,只一个眼神,就教人一探便知真假。
卓然回转身,眸中闪过略微不解,但又极快地恢复如常,只拱手又一礼道,
卓然:" 夜姑娘,过奖了!"
说完,如脚底抹油般飞快地朝兰室溜去。
望着他似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夜夏眸中暗沉更深几分,拿起那杯药茶,呷了一口,味轻苦,犹如她此刻心境。
蓝曦臣不愿意见她!
这是她在卓然匆匆赶回来告诉她蓝曦臣离开云深不知处时心里就默默猜测的,后来的问话,不过是印证罢了。
戌时,落日连余晖也慢慢消失在天边,无边的暗夜也正缓缓吞噬着已经暗淡的天光。
一整个下午了,他还是不愿现身吗?他不想见她,她也不愿强迫,就这样等着。
夜夏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如木雕般,一动不动,只有眼中的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变幻成不同颜色。
从最初的暗淡,直到无边无际的夜,秋风起,裹挟着丝丝的寒意,一阵吹过,夜夏终是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想了这么久,她依然没弄明白蓝曦臣不愿见她的理由。
眼神扫过案几上的披风,还有那早就冷却了的清茶,眸底的不解尤甚。
既然要冷着自己,为什么又这般放不下她,又为何要让人送药烹茶?
他们之间,除了那次她要求延后婚期时闹得略不愉快,之后就并未再发生其他更破坏感情的事,当时都并未这样,可为何她一觉醒来,感觉有些东西似乎变了。
如若之前,他知晓她病后苏醒,定是会急切地赶到她身边,断然不会就这样放任她不管,甚至连见都不愿再见一面。
难道,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球球!对,她得去问他,既然蓝曦臣这里无法知道答案,那只有找他了。
心念一动,夜夏忙提步朝精舍而去。
院外,卓然眼底略微涌上一丝同情,这夜姑娘都在寒室从日头高照等到夜幕降临了,也委实可怜了些。
宗主明明心里在意得紧,又为何这般行为?
他微微摇头,心中轻叹一句:情字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