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走后,夜夏环视了一圈精舍,这是她初来云深不知处就住的地方,到现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伸手从怀里掏出蓝曦臣给她的那枚通行玉令,她摩挲了一阵后,回到房间里就将它放置在桌面上,几步踱至另一侧的书桌,拿过纸笔开始写字。
将写好的纸条放于桌上,用那枚通行玉令好好压着,纸面上留书的字不多,只有【勿念】二字。
夜夏盯着那枚玉令,还是不舍地伸出手将它攥在手心里,那枚玉令才从身上拿下,她这才写了两个字的时间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温热,她拿在手里都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这次中毒怕是很多人都知道了,蓝曦臣替她解毒一事恐怕现在也已经传遍整个云深不知处,发生这些,再加上和他的决绝,她再留在这里已经是很不合时宜。况且,她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这枚通行玉令是当初他赠与的,也自应当物归原主。
放下玉令,夜夏起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后,再次环顾了这处精舍,随后才画出传送符离开。
魏无羡得知夜夏苏醒的消息立马从静室赶回精舍,在夜夏门前轻叩了几声,口中唤道,
魏无羡:" 阿姐,你在吗?阿姐?"
见房内无人应答于是就直接推门进去,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夜夏的身影,正要朝屋外走去,转身间却见到放于桌上的字条和那枚玉令。
走到桌边,拿起夜夏留下的东西,看到那上书的勿念二字,魏无羡睁大双眼,心头一震,再看了一眼玉令后,飞快抬脚往屋外走去。
静室
看着这玉上所刻的卷云纹,魏无羡把它递给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 这应该是你们姑苏蓝氏的吧?"
蓝忘机接过,语气没有丝毫诧异,道,
蓝忘机:" 这是云深不知处的通行玉令,有了它,可以直接通过山门处的结界"
魏无羡略一思索,道,
魏无羡:" 这枚玉令难道是泽芜君曾经给阿姐的,阿姐这意思看来是要把它还给泽芜君了"
阿姐已经和泽芜君有了夫妻之实但依然留书离开,还把这东西留下,是因为泽芜君并非她心中之人吗?那她现在又是去哪儿了?
蓝忘机盯着玉令,虽是面无表情,但眼底浮上一层忧虑,一时无话。
兄长和夜姑娘之间......
见蓝忘机沉默,魏无羡略带犹豫问询地开口,
魏无羡:" 我们要把这东西交给泽芜君吗?"
他是觉得这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给他为好,毕竟泽芜君因为救下阿姐还需要忍受一段时间的痛苦折磨。不管阿姐和他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这个时候好像都不是交还玉令的好时机。
蓝忘机眼睛扫过手里那枚玉令,道,
蓝忘机:" 等兄长彻底好了再给他吧!"
半个月后 雅室屋外走廊
蓝启仁:" 你们在说什么?宗主怎么了?"
蓝启仁正要下山带着门下弟子去彩衣镇办事,他才从雅室出来就见到前面几位弟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正要向前训斥却听到让他瞬间震怒的内容。
本围在一起的几位弟子心下担忧自家宗主,正聊着,突闻蓝启仁这一声大喝都吓得差点把自个儿手中的剑丢在地上,匆忙间回身朝蓝启仁跪下行礼,唤道,
蓝氏弟子:" 先生!"
蓝启仁眉头紧蹙,面有愠色,盯着这些弟子急声问道,
蓝启仁:" 你们刚才到底说的什么事?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跪在前面的一名弟子再次行了一礼才道,
蓝氏弟子:" 半个月前,宗主带领各大世家前去千屿湖除祟,邪祟虽除,但是那位夜夏姑娘却被渔阳孙氏的孙宗主下毒暗害,宗主便将人带了回来替夜姑娘解了毒。只是当时孙宗主对着所有人说道,夜姑娘中的那毒乃是极凶悍的春情之毒,解毒之人除了...除了必须与夜姑娘一夜外,在失去灵力的两个月里,还将日日遭受蚀骨剜心之痛,除非解毒,否则性命堪忧"
蓝启仁听弟子说完,面上已是勃然大怒,大步就朝寒室急急赶去。好啊!以前是忘机,现在就连曦臣也跟着胡闹!他还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现如今不仅是蓝氏一门的宗主,更是仙门百家的仙督,怎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蓝曦臣每天到这个时辰就会毒发心痛,这些时日都是魏无羡和蓝忘机陪在他身旁。蓝忘机与蓝曦臣对坐,不断地往他身体里输入灵力,用以帮助他缓解身体的痛楚,而魏无羡则在靠窗的位置站定用陈情吹奏蓝忘机新教他的曲子【卫风】,此曲具有安定神闲的作用,可以帮助病痛中的人平复心绪,避免病人因情绪波动而加深身体的痛苦。
蓝启仁到寒室门外,原想冲进去,但听到卫风的曲调从笛中传出,于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直到笛声停下才推门而入。
三人错愕地回头,蓝启仁满脸怒容地扫过他们三人,在视线停在魏无羡身上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这个魏无羡,连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蓝启仁冲着魏无羡道,
蓝启仁:" 魏公子,烦请你离开寒室,我与他们有话要说"
魏无羡眼睛瞟了一眼蓝忘机,然后才点点头迈步离开。
待寒室的房间门关上,蓝启仁几步上前拿过蓝曦臣的手腕一诊脉,面上犹如狂风暴雨来袭,看着这两个他此生最得意的两个侄儿,厉声责问,
蓝启仁:" 好啊!你们告诉我是在闭关,就是如此闭关的。曦臣,如今连你也如此不顾大局了!你知不知道你肩上所肩负的是什么担子?怎可如此任性妄为,一意孤行!"
蓝曦臣被蓝忘机扶起身,看着蓝启仁解释道,
蓝曦臣:" 叔父,当时情况危急,事急从权,我别无他法!"
这些时日的痛楚折磨下,他身形消瘦,就连嗓音都不复之前的清亮,透着淡淡的嘶哑。
他姑苏蓝氏的双壁变成如今这憔悴模样,一想到夜夏,蓝启仁右手袖子用力侧甩,气道,
蓝启仁:" 真是孽缘!"
片刻后又道,
蓝启仁:" 我会请蓝氏闭关的长辈前来替你诊断,尽快解毒!"
一个多月后,蓝曦臣的毒已解,身体和灵力都已经恢复如常,今日,魏无羡和蓝忘机来寒室向他辞行,魏无羡要一边夜猎一边找寻夜夏,而蓝忘机则陪同他一起。
蓝忘机掏出夜夏留的那枚通行玉令,道,
蓝忘机:" 兄长,这是夜姑娘离去前曾留在精舍的"
眼神落在那枚玉令上,蓝曦臣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凝结,眼神黯然,但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拿过蓝忘机手里递过来的玉令,玉质清凉,这云深不知处的通行玉令他此生只送给过两个人,但世事无常,兜兜转转间,就又都回到他手里。
他知道,她这是要和他彻底斩断一切关联,所以连这玉令也不想要了。
蓝曦臣看着两人叮嘱,
蓝曦臣:" 忘机,你和魏公子在外夜猎要多加小心!"
魏无羡和蓝忘机行礼告辞,走出寒室不远,两人都不约而同转身回望。
魏无羡:" 蓝湛,你兄长他...好像变了些了"
毒解后的泽芜君虽然恢复了他原先的冰雪颜色和风采翩然之姿,为人行事也同以往一样温柔随和,但魏无羡就是觉得他深色的眸子给人的感觉似乎比以前要清冷很多。
经此一事,泽芜君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清寒来!让人心底的距离横生。
蓝忘机心道:有些事,只有兄长自己走出来,即使他这个亲弟弟也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