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雨后的庭院里,大雨似乎带走了空气所有的尘埃,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绿叶更绿了,花朵更娇嫩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鸟儿清脆的啼鸣,时轻时重,忽远忽近,多了几分禅意的幽冥。昨日还郁郁纷纷的杏花树下,已经落满了一片嫣红,花瓣凋零的破碎感,将凄美的氛围拉满。
突然远方的天际一片红霞,灿烂明亮的颜色,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透了进来,年世兰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醒来。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胤礽已经上早朝去了。
年世兰坐起身来,床被顺着她的动作滑下,一大片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微微的寒意让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雪肤之上青青紫紫的斑块格外明显,全身就好像被什么碾过一样。身体的异样只能让她停住了动作,想到昨晚两人床榻上的缠绵,风情妩媚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了桃红,眼含春情的模样宛若惑世的妖精,可惜无人得见。
良久,身体的痛感才缓解了一点。年世兰揉斜自己纤细娇软的腰身,唤来了早已等候在屋外的颂芝等人进来,让颂芝伺候着梳洗打扮。
“你等会儿通知下去,让毓庆宫所有奴才都到前厅来听训”
“是”
颂芝利落的为年世兰梳着发髻,一心两用,手上进行着繁复的动作也不影响她的回答。
“见过太子妃”
年世兰走进前厅时,毓庆宫的奴才们齐刷刷的跪拜接迎。
年世兰淡定的坐在位子上,神色平静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奴才们,并未叫起。执起桌上的一盏茶,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随即吹了一吹,轻啜了一口。动作优雅随意,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雍容尊贵的气息自然流露,让人不敢造次。
“都起来吧”
看着底下一个个毕恭毕敬的奴才,年世兰满意的叫了他们起来。淡淡的语气,却不敢叫人轻视。
“我眼里容不下沙子,你们既然都是毓庆宫的人,就都给我牢记住一点,我只需要你们好好做事, 服从命令。若是谁让我发现暗藏异心,我定不会轻饶!想必你们也不会想试一试我的手段?”
即使是这般敲打的话,年世兰语气也未变分毫,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讨论今日该吃些什么。但其中的威慑力,让众人甘愿臣服于她。
“奴婢/奴才谨遵太子妃之令”
底下的奴才们立马表了忠心。
年世兰嘴角微扬,眼神漫不经心的划过昨日查到的那几个人,眸中生起一丝森冷寒意,转瞬敛去。
那几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背后一阵发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瞟,身子也有些撑不住轻微的摇晃起来。
年世兰心中颇有些无语,就这样的承受能力,也不知道是谁收买来放在毓庆宫做内应的,眼光实在太差了!
相比这几个漏洞百出的,还有几个倒表现的十分亮眼!不慌不躁,面上跟其他人一样端的是恭恭敬敬,年世兰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康熙安排的人!
其实这还真不怪那些人废柴,年世兰前世久居高位,通身气度不凡,哪怕只是一瞬,也足以惊人!一般的奴才自是承受不了这等威压,而康熙安排的人是从暗卫里挑选出来的,承受能力自是比一般的人要强!
对于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年世兰并没有发作。她刚入毓庆宫就大肆调整人员,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还不如就这样放放在眼皮子底下。
敲打过一番以后,看着这些人一脸恭敬惧怕的脸色,年世兰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年世兰解决了毓庆宫的事,便开始处理后宫的事务。
前世的她亦是执掌着宫权,对于这些宫中事务处理起来是游刃有余。没多久就理清了所有的账目。
年世兰看着眼前的账本,只感觉胸口怒火中烧,这一笔笔的账目是多少的真金白银啊!
她不是原身,高门闺秀,不食人间烟火。经历过几世的她,眼见自是与原身不同。
这内务府的账目上明显有问题,皇帝,皇子,妃嫔们身居高位,根本不了解外头民间真正的物价。譬如,这鸡蛋的价格,民间也不过二文一个,但内务府呈上来的价格却足足翻了十倍!这中间的差价明显都被底下的人给私吞了!
内务府都是包衣世家的人,年世兰知道此事非同小,不是她所能处理的。
“颂芝,可知太子爷现在何处?”
“之前听何柱说太子爷在书房处理政事呢”
“拿上这些,我们去找太子爷”
颂芝不问缘由立马捧起年世兰指着的那一堆账本。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何柱远远就看到往这边来的年世兰,连忙笑着迎了上去,谄媚的问道。
“还请公公通报一声,我有事找太子爷”
“太子妃可折煞我了!太子爷早就吩咐过,若太子妃您过来直接进去就行,不需要通报”
年世兰没有想到胤礽会如此信任她,顿时笑了起来,心底的雀跃漫上了眼眸,眼中的神光湛湛,好似雨后彩虹,美的让人失去言语。
年世兰带着颂芝走进书房,胤礽正伏在书案上写些什么,神情专注,连她进来了都未曾发现。
“胤礽”
声音温柔似水,似是能软化心窝。
胤礽抬眸看到年世兰,稍显凌厉的眼眸顿时软了下来。
“怎么有空来书房,后宫的事务处理起来还顺利吗?”
“就是为了后宫事务来的,颂芝!”
年世兰示意身后的颂芝把手上的账本递了上去。
胤礽好奇的翻了翻手中的账本,满脸不解。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光看这账本明面上是没问题,但我曾了解过民间的物价,你看,这鸡蛋价格,民间也不过是两文一个,而这账本上标注的价格足足翻了十倍!这是什么金贵的鸡蛋,吃了能百病消除不成?”
说到最后,年世兰一路上压抑的怒火再次涌上了心头,语气也变得嘲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