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死后,法阵不攻自破,清醒过来的众人上一秒还在花楼畅游,下一秒就脸贴脸身挨身,他们脸上还残留着僵硬的笑容。
特别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展惊羽弄死的几个纨绔以及宦官,一睁眼不在阎王地府反而看见了真实的人间,不可谓不惊喜,只觉大梦一场。
其中反应最快还是皇帝的近卫,他们武力惊人,正准备给女子放血的大汉不是他们的对手,分分钟被撂倒在地,押解着找到了皇帝所在的院子。
近卫还没看清院子里的情况,就被发了疯一般的女人抢过了手中的人,按在地上狂揍,一边揍一边骂一边垂泪,把近卫都看得一愣。
宦官跟着进门,一眼就看见了笔直站立的展惊羽,吓得低头绕路,直扑到皇帝脚底下,亲吻他的脚背,掬了一把辛酸泪:“皇上!皇上啊!奴才终于又看见您了啊!张平没死啊没死!”
展习本就内心烦躁,看都不看一眼就冲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
这一脚让张平产生了不小的阴影,乖乖跪着不动了。
近卫也连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让皇上受惊了!”
展习摆摆手:“把这些大臣还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全部带走,张平安置一下那些女子以及孩子,务必让人能安稳过日子。”
近卫领命,带上了剩下还活着的,但已经被说杀就杀的残暴皇上吓个半死的大臣,拖走了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从女人手下抢出来的大汉们。
张平虽然谄媚了些,但是做事能力是真的迅速,在皇帝下过命令之后他直接带着女人孩子,买下了相邻的整整一条街,让女人孩子们住了进去。
一切尘埃落定,展惊羽见甄茵实在困到不行,直接离去了,剩下的后续完全交给了展习处理,一点也没揽功,也没想着给自己挣什么前路。
他就觉得生活在小院里,有小姑娘有顾叔王叔就很好了。
甄茵被他轻柔的放在了大床上,展惊羽含着笑认命般去了顾叔腾出来的小房间。
说是不愿意分房,可小姑娘到底是个大姑娘了,知道男女有别礼义廉耻,再怎么样他也不合适继续与人住一间房。
甄茵在人走了之后直接翻身而起,拿出了妥帖放在布包里的粉尘。
方士死去的时候,她偷偷留下了一些,她想试试能不能用出女巫的引灵咒,让粉尘自己指个罪魁祸首的方向。
没错,罪魁祸首!
不论是吞鬼夺魂,还是白骨身,还是那个法阵,那种邪术,不该属于这片天地。
那个方士明明是被人利用的,并不是真正的主使。
说什么能让孩子聪慧以及控制生男生女,完全都是胡说八道!
孩子不论聪慧还是愚笨都是要看为父为母如何引导教育,看孩子是不是足够努力足够上进,跟那什么狗屁汤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甄茵有点生自己的气。
她在九天睡觉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代行神使,如若不是她下凡来,还正好投身的这个身体遇见了,可能都不会知道有人在瞒着九天,以这种造福世人的模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看了看身体上已然消散了大半的黑雾深吸了口气,心里有些沉重,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她之前对女巫族的各类咒法都极为熟练,但这具身体没有女巫族的血脉,掌控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月亮高照,甄茵将咒法的最后一个音节念完,睁开眼就看见粉末闪起丝丝亮光。
这是成功了!
她终于展颜,将那粉尘印在手腕,那处就出现一条淡粉色的直线。
在她越靠近罪魁祸首,这条线就会越红,距离过远的时候,直线就会转方向,线头细的那边指向的就是要找的人所在的方向。
然而现在这条粉线缓缓挪动,指向了东南方向。
甄茵挑眉,那边好像就只有一个皇宫啊?
这院子后面是一大片竹林,再往后就是巨大的皇宫了。
要想办法进入皇宫才行。
她这般想着,第二日展习就给这个小院下了个圣旨,大致内容就是不日将会举办宫宴,特地邀约小皇叔出席。
展惊羽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转头就要把圣旨扔进火盆。
甄茵连忙拦住。
“怎么?”展惊羽眼皮一掀,目光冰寒。
甄茵才不怕他,黏黏糊糊地贴上去撒娇:“我想去尝尝皇帝都是吃什么的,好哥哥带我一起去吧?”
见他还冷着脸,甄茵就只能哥哥好哥哥叫个没完,到哪都缠着他,还非常没有原则地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展惊羽被弄得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点着甄茵的鼻子:“小馋猫。”
他进宫可不是原谅了皇帝的无情,他纯粹是为了照顾某位馋嘴宫中御宴的小姑娘。
与他们不同,展习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他在朝堂上以雷霆手段控制了许多身居要职的官员,非常没有情面地进行发落,导致政务积压着,他甚至整日都埋头在犹如山高的奏折旁不得空闲。
他还格外注意再次调查了其他的官员有没有混进去搅浑水,又揪出了好几个,同样关进了大牢。
朝中人人自危,知道内情的都进去了,剩下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触怒了如今一点就着的皇帝。
一日日的过得飞快。
总算到了宫宴这日,展惊羽这几日日日带着甄茵到处买买买,买的全是她这个年纪穿的衣服和饰品,从皇帝那里坑来的银两在他手里一点响都没听见,都快被嚯嚯光了。
甄茵也劝过几次让他给自己添点东西,实在不行就给顾叔和王叔添,可是却被展惊羽严辞拒绝了。
展惊羽是觉得这些银子是小姑娘弄来的,就该花在小姑娘的身上,他们三个大男人哪里需要打扮?就算披块破布也一样能出门。
甄茵被展惊羽一路抱着进了宫门,张平带着步撵候着,旁边还有几个试图跟他搭话的,他都非常冷淡敷衍地应付着。
直到看见他们两个后,他那张脸上瞬间绽放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炽烈的笑,急忙迎了上去:“您来了,皇上特意吩咐咱家在这等着。”
展惊羽没有封号没有官职,他们这些人也不会用特定的称呼。
他们两个都很眼生,等人坐在步撵上走远了,剩下的人才开始小声议论。
“那是谁啊?有人知道吗?模样倒是标致。”
“不知道,不过待会儿应该就知道了。”
“我怎么觉得他长相有些像那位啊?”
“哎,慎言!慎言!”
他们心里有了一番计较,甚至不少人认为展惊羽是皇帝养在宫外的皇子。
这么大了都没让人进宫一次,想必藏的很好,再联想到皇帝迟迟没有立储之事,已经有人在想着结交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