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一个又一个红色感叹号,在飞速移动,每当其中有停下来的,禹烨就知道,又一家被灭门了!
太快了,根本做不到在她行动之前到达。
过了一会儿,整个视线中的感叹号都停了下来,然后汇率在一起,直至消失不见。
禹烨和洛南初二人就这么站在空旷的路边,这里本是村里的打谷场,此刻却像是修罗炼狱。
明明不是低洼的地势,村中四面八方的鲜血都流淌到这里,在地上蜿蜒像是一条条小蛇。
桂英所化的黑风在四周旋转,包绕着整个打谷场,不算缩小,直至再次化为人形。
树叶依旧是静静的。
桂英踏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站在打谷场的边缘,一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也遮住了半张脸。
她的身体不断抖动着,暴露在外的四肢白的像是天上的月亮,在黑夜里极其显眼。
“她好像是在哭泣…”禹烨皱着眉,紧盯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道。
四周的血液逐渐汇聚在一起,在月光下,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
禹烨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哎…你…”
洛南初见状本想说着些什么,却也还是没开的了口,看着禹烨缓缓朝她靠近。
她真的是在哭泣!全身一颤一颤的,发出呜咽的声音,浓密的头发下面看不清她的脸。
禹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可刚接触就穿透了她的身体,只觉得整个手掌没进她身体里的部分冷的刺骨。
急忙把手抽了出来。
“你…”禹烨顿了顿,接着说道,“妈妈…您还有什么事么…”
安静…
她什么都没说,依然在呜咽着…禹烨咽了咽口水,再次伸出手,还是一样的冰冷,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洛南初也跑了过来,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拽着禹烨的衣角,看着他的侧脸,眼神中带着些许关切。
“妈妈…”禹烨再次开口。
“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桂英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说道。
“那为什么…”禹烨看着她突然流出眼泪,到嘴边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
桂英突然蹲了下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就这么蹲坐在地上,周围的血液仍在不断流动。
“我的孩子…死了…他们害的!”
“他们不是灾星!我也不是!”
“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她坐在地上自顾自的说啥,沙哑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谢谢你们…愿意叫我一声妈妈…”
禹烨蹲下,忍着寒冷将她环抱住。
突然眼前的景象开始倒流,自己也不受控制的回到一开始在村口的时候,他和洛南初正坐在村口,等待二狗子找来。
“什么情况?”禹烨突然站了起来,看着身旁的洛南初,这次她没有打瞌睡,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们回到刚开始的时候了?”洛南初有些不敢相信,狠狠踹了禹烨一脚。
“疼,你干嘛?”
“能感受到疼,这不是梦,我们真的回到刚开始的时候了?”洛南初惊叫道。
“应该是的,提前回去看看吧。”说罢,禹烨和洛南初二人便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回去。
跟先前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同样是真法大师用术法企图困住桂英,最后再次屠村。
夜里,打谷场。
“我杀他们千遍万遍都不够!”桂英坐在地上,带着怒音说道。
而后景象又一次回流,继续经历一样的事情。
“这本身就是幻境…她纯粹是在自己的幻境中执着于屠杀…复仇…”洛南初有些疲惫,无奈的说道。
再经历一次之后,禹烨极力想寻找幻境中的破绽,可是却总是和之前所发生的一模一样。
“她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不伤害我们?为什么要我们点香才行,为什么我们压棺可能解除她的怨气?为什么要代入我们?这个幻境没有我们的时候,她又是怎么做的?”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禹烨的大脑。
“或许是她放不下她的孩子?”洛南初试探着说道。
“我感觉,并不是因为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是记得要复仇,才会一直这么循环下去,杀完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幻境?”洛南初快要崩溃了,语气极其暴躁。
“只能让她自己主动破开幻境了!”禹烨即刻动身,回到家中拿上铁锹,前往她被埋尸的地方。
夜已经深了,禹烨在四下无人的田野里不断的挖着,洛南初在边上打着手电筒给他照明。
“找到了!”禹烨喘着粗气,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将桂英的尸体抱到地面上来。
只是那双绣花鞋,不知哪里去了。
“这个点,村里人基本都在陈老三家里等消息,我们现在去老木匠家里找那个棺材!”禹烨抱起桂英,便往村里走去。
洛南初点了点头,跟着禹烨飞快离开。
顺着记忆中的位置,很快找到木匠的家,院子里正摆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梧桐木棺材,他将桂英放了进去。
“烨哥,这样能行吗?”洛南初有些不解的问道。
禹烨擦了擦额头的汗,“试试看呗!”
一把掀起棺材的一侧,背过身让棺材压在自己的身上,随后高高举起。
洛南初惊讶的看着禹烨,嘴巴快要塞下一颗鸡蛋了,这真的是人类的力量吗?
禹烨举起棺材,找了一块树木丛生,潺潺水流的地方,将桂英安葬,掏出三炷香递给洛南初,自己也同样拿着三炷香。
一番简单的祭拜过后,把香插在地上,便离开了。
果不其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直到第二天夜里,也就是她的头七夜里。
屠杀还是发生了…
当再次见到桂英的时候,她一身华贵的丝绸衣服,头发高高盘起,脚上也没有穿着那双绣花鞋,而是换成了一双皮鞋。
这次她没有再哭泣,只是脸色依旧惨白,看不清容貌。
“可惜…你们不是我的孩子…”桂英缓缓开口道,没有沙哑,声音清脆干净。
“冒昧问一句,你的孩子…”禹烨硬着头皮说道。
“或许是死了吧…”桂英双手叠加在胸前,突然气势磅礴,禹烨和洛南初纷纷没忍住后退一步,冷汗滑落。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我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屠杀着他们,我乐此不疲,直至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想法。”
她继续说道,“你们的身躯是真实存在的,是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可以进入我的幻境,通常我们自身的幻境开设以来都互不干预,我感受不到你们身上一丝丝领域的波动,你们二人并非入侵者。”
“你们让我感觉像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