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高起潜,京营各卫监军总监!”
脑后的太监提醒一声,朱承明惊讶哦一声,转瞬又无所谓嬉笑,“啧啧啧,再嘚瑟也是一颗子弹的事。曹公公,别抖啊,圣旨呢?我来拿圣旨。”
“圣…旨?什…什么圣旨?”
朱承明看着他直皱眉头,干嘛吓成这屎样子?
哈哈哈,这小子当然不知道,和他一样疑惑的人更多。
正史中王承恩的‘陪吊’行为,让后人有一种错觉:朱由检身边的内侍忠心耿耿、大臣无能虚伪。
其实呢,朱由检的太监集团头领,曹化淳、高起潜、王德化,正史中一个比一个骨头软、一个比一个跪的快、一个比一个无耻。
这样的人见风使舵是本性,王德化白天不过是被逼出来的假硬气,三个人凑在一起,互相同化的更快。
高起潜原本是朱鼎顺计划以后利用的人,被朱承明杀得也太冤了。
二百裁决司密探分四队人,朱承明觉得与曹化淳沟通困难,眼珠子一转,向后勾勾手,
“去一队人,司礼监一个不留,戌时三刻必须回到东安门,我们亥时前出皇城,杀个人哪用得着一整晚。”
魏忠贤的干儿子立刻带着一队人离开,朱承明回头再看曹化淳,“曹公公,能说话了吗?圣旨呢?”
“文华殿!”
回答无比干脆,把朱承明愣了一下,“我要带走,麻烦曹公公带我们去取。”
曹化淳条件反射似的大叫,“不可以!”
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把朱承明搞得郁闷无比,挠挠头思考片刻,猛得跳起来一巴掌扇过去。
啪~
“嘶~”朱承明痛得甩甩手,“能不能好好说话?”
曹化淳被打醒了,语速奇快,“殿下自监国以来励精图治、事必亲躬、宵衣旰食、夕惕朝乾、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宫中从无宴乐之事,你不能弑君,决不能这样做。”
朱承明一撇嘴,“你TM想哪里去了,要杀朱由检早杀了,还能轮的着老子,若不是大伯有意护着信王,说不准早死了。你也不想想多少人想弄死信王,迎立稷武王回朝。”
曹化淳,“……”
朱承明又挠挠头,“你刚才说的不对,信王既无治国之谋,也无任人之术,加上他严苛、猜忌、多疑,尽管勤政,却错误百出,不仅不可能中兴大明,亡国也是必然。”
“胡说八道!”
“曹公公,这是大伯说的原话,大伯比你更懂信王,当初带着逛勾栏就把他性格摸透了,何况信王还妄图染指大位,大行皇帝驾崩,信王至少有三成原因。”
曹化淳不敢硬顶了,“大王不知实情,殿下…”
“好了!”朱承明大吼打断,“老子来取圣旨,去不去?不去老子自己去,用不着你带路。”
曹化淳不为所动,朱承明懒得与他多说,后退两步挥挥手,一个亲卫立刻上前。
扑通~
老家伙突然下跪嚎啕大哭,“承明公子,奴婢对朱明皇室忠心耿耿,同为太祖之后,您不能杀奴婢。”
朱承明被气笑了,又把亲卫拽开,“别嚎了,老子不是杀你,大伯让我向你取圣旨,意思就是留你狗命,只不过把你敲晕而已,看你这怂样。”
曹化淳眼珠子一转,“奴婢马上取圣旨!”
朱承明被闪了个趔趄,嗤笑一声夸道,“就说曹公公是聪明人!”
门外的血腥味让曹化淳又打了个哆嗦,朱承明推了他一下,两人并列而行向禁宫。
皇城直道,朱承明突然说道,“听说曹公公是天津卫人,道号止虚子,家境寒微,十二岁入宫近君养亲,诗文书画,无一不精。
近君养亲,披着忠君的悲惨人生,曹公公孝心令人钦佩,曹家五子,化春、化雨、化富、化勤、化淳,为何让幼子入宫呢?
曹公公四位兄长都在世,曹家一门三十二口,还真是大户人家,这一切都是曹公公功劳。”
曹化淳心念电转,脚下却不敢停,最终还是叹气一声,“同样是朱明皇室,武王教导的后辈,与帝系还真不一样。”
“帝系?这就是我家饿死那么多长辈的原因吗?”
朱承明接茬逻辑无敌,曹化淳顿时暗骂自己愚蠢,“奴婢不敢,朝…朝事确实艰难。”
“为何我大伯就不艰难?”
曹化淳答不上来,朱承明又道,“除了曹于汴的西党,还有谁联系信王算计大伯?近君养亲是大孝,晚辈给您一个尊重,希望曹公公用心回答。”
禁宫东华门到,曹化淳左右看看,无论是禁卫的东华门,还是皇城的东安门,对这一队人的出现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声重重叹息,“哎,武夫立国是大忌,愚昧的莽夫。”
“嗯?一介奴婢懂个屁。”
曹化淳突然笑了,“奴婢可以告诉承明公子,也可以告诉武王,愿为殿下扫清障碍中兴大明之人,有副都御史黄道周、应天巡抚温体仁、东林二代党魁钱谦益、右佥都御史兼浙江巡抚马士英、南京户部尚书张慎言、南京吏部尚书郑三俊、南京翰林院事姜曰广、工部侍郎刘宗周…
天下大儒数不胜数,承明公子懂了吗?阻止稷武王回朝的最大阻力,从来不在皇家,是天下忠孝节义的良心不许。这些人有武王的同门、也有武王自以为的暗中下属。”
朱承明回答很快,“天下就这几根葱?大儒算狗屎,别偷换概念给自己壮胆了,江南那些混蛋在京城居中联系之人是谁?”
曹化淳似乎不想回答,思考片刻才说道,“以免外人注意,是户部郎中史可法。”
两人停留时间太长,曹化淳开始带他们过门禁,往常很严格的禁宫,好似懒得看他们,只让曹化淳一人签字画押,后面的人连看都没看。
东华门进入禁宫,就在文华殿与慈庆宫中间的廊道,曹化淳停下脚步,发现朱承明一直在低头,“承明公子,取圣旨用不着这么多人。”
朱承明一直在回忆,没有直接搭话,而是缓缓说道,“史可法?是东林人士吧?我应该在大伯的书房见过这个人档案。看来大伯不是不知道,是有意放纵,那就是说,大伯年前清理是故意留下这些人?”
曹化淳噔噔噔被吓得后退,朱承明却突然抬头,向右一指,“去两队人,慈庆宫除了信王妃和皇太弟,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