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信王和属官来到京郊,设灵大哭。
朝臣被搞了个措不及手,英国公和孙承宗则马上入朝,代替武王交回尚方剑和印信,让朝臣搞清楚了原因。
张之音随后入京,也证明了他们所说,话里话外,就是稷武王要求信王立刻开始监国。
这下好了,大伙闭嘴吧。
新皇和新太后的旨意中午就到京郊,信王只是大哭。
无奈,下午内阁和六部九卿全部到东门外请信王回朝。
与张维贤判断的不一样,朱由检还是完整经历了三请三辞,这位还有点‘硬脾气’。
但文武大员已决定监国亲王到文华殿坐堂,十王府居住,孙承宗竭力争取,可惜没任何机会改变。
初三晚上,在信王和袁可立的主持下,议定天启谥号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靖穆庄勤兴皇帝,庙号兴宗。
天启虽然中意‘圣’号,也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个字。
但大明的读书人和朝臣还是要脸,不像努尔哈赤的子孙脸皮厚,真给皇帝上这个尊号,后来人还怎么超越?
也会把皇帝贴在史册中让读书人扒个干干净净。
总之,太扎眼了,兴宗就非常好。
本来是有明兴宗的,朱小四上位后又复称懿文太子。万历夺了朱允炆的神宗庙号,咱们也能夺懿文太子的庙号。
新皇朱慈炅的年号可以随后再定,朝臣连夜为张嫣上尊号孝仁,任皇贵妃上尊号孝贤。
孝仁太后、孝贤太后出炉,皇四子由孝贤太后带到慈宁宫抚养。其余太妃到仁寿宫荣养。
帝位交替,总算回归应有的轨道。
十一月初四,小祥祭,朝臣全部一身孝服,乾清殿面对灵位哭得稀里哗啦。
轰~
京城西南突然传来一声炮响!
太响了,朝臣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哭。
轰轰轰~
啪啪啪啪~
这哪是意外,这是大军攻城!
朝臣猛得惊醒,齐刷刷看向西南方向。
尤其是从辽东回来的文官,对这声音有点熟悉,全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个禁卫统领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跑到乾清殿,眼里全是惊恐,
“陛下,殿下,稷武王妃在帝王庙遇刺,中箭生死不知,解难营护卫疯了,他们把王妃抢到了城外,五城兵马司和拦路的京营被瞬间斩杀。”
朝臣脑袋轰隆一声,“荒唐!”“找死!”“快派太医!”
鼎三在朝臣圈里,一把抓住禁卫统领,眼神似乎要杀人,“胡说八道,大嫂生死不知?”
“是,是啊,新平伯,王妃在帝王庙与百姓祭祀,很…很多百姓看到了,被一箭穿胸!”
“去死!”
鼎三一脚踹飞禁卫,扔下朝臣向外跑去。
张维贤拔腿就走,很多勋贵立刻跟上,有几位阁臣和文官随后也紧跟着离开。
陛下还未下葬,大祸临头。
扑通一声~
朱由检才反应过来,跌坐灵位前,此刻比皇兄驾崩还让他恐惧。
谁敢这么大的胆子,皇帝都不敢杀皇叔,谁敢去刺杀。
袁可立马上把他拉起来,耳边快速低语,“殿下,不可能是对手,更不可能是苦肉计,您别乱想,有可能是东虏余孽。马上去看望王妃!”
“对对对!”朱由检呆滞点头,转瞬大叫一声,“周藩,马上去救治皇婶。京城关闭城门,锦衣卫、顺天府、刑部,立刻追凶。”
周王和几名内侍离开,小祥祭不能停,朝臣却也哭不出来,几百人默默在乾清殿门口低头等消息。
京城帝王庙的功能就是让百姓供奉历代皇帝,张之音实在太背了。
宣武门旁边就是内城帝王庙,人山人海中,突然射来一箭,贯穿左臂扎在心口,她本人被一下带倒。
剧痛袭来,马上晕了过去。
跟着的几位妾室和身后的护卫大惊,有人抢救,有人立刻朝箭矢飞来的一个阁楼上开枪。
轰的一声,阁楼炸裂,还起火了。
百姓争先恐后向内城挤去,护卫带着张之音过不去,情急之下,干脆出外城,结果与戒备的京营和五城兵马司相遇。
护卫本就急得大跳,对方还要求搜查,去TM的。
这群二愣子拿出竹筒就扔了过去,二百人砰砰砰一顿来到城外,抢了一顶轿子,飞速向外庄跑去。
张之音半路被颠醒了,胳膊和肋骨的血流了一身。
跟着跑的几个妾室不懂止血,急得大哭,护卫又不能看,只能隔着衣服扔了一堆止血药。
好在后面有听到消息追来的百姓,锦衣卫家眷朱小纨也在,她被迫学过治外伤,就这这么跑,大嫂本来没事,也被你们跑出事来。
立刻让护卫们把轿子抬到树林中围起来,她进去治伤。
小纨撕开衣裙一看,大叫一声万幸,箭头被卡在肋骨中。
她知道兄弟们的止血药很好用,胆大的很,先把箭头从肋骨中拔下止血,又把箭头从箭杆拽下来,最后把箭杆从手臂拔出。
张之音实在太疼了,晕过去疼醒来,脸色惨白,最后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对小纨道。
“阁楼上,是个三弦重弩,他们看到了吗?”
小纨啊一声,她不是纯粹的小白,立刻问道,“大嫂看错了吧?不可能是三弦弩。”
“是,肯定是,那个重弩的前端很长很长,大概有一丈,刺客为了刺杀精准特制。”
张之音提醒她后再无力气说话,小纨明白了,来到轿外猛然看到树林外围着无数孝服大佬。
“熊哥,万幸肋骨卡住箭头,大嫂暂无性命之忧,没有伤到血管,但失血过多非常虚弱!”
边说边把手中血淋淋的箭递给胖熊。
一群人顿时长出一口气,周王刚迈步,呛啷一声脖子上多了一把刀,鼎三恶狠狠道,“滚开,我们的女郎中马上到。”
胖熊头也不抬的道,“让他去,太医院来了两医婆。”
鼎三犹豫片刻放下刀,周王立刻带两个老婆子到轿边。
胖熊来到一群气喘吁吁的勋贵前,展开手掌中的箭。
箭杆不长,一尺半,但箭头奇大,有一寸宽的飞刃,若击断肋骨,定然命丧当场。
京营没有这样的箭,边军也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应该是某种特定场合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