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等了一会,欣慰着笑了。
还好没辩论,否则就成了大同侯说的404,咱也不知什么意思,听起来杀气腾腾,死了再死的味道。
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今日不会轻易结束,这就是惹恼握刀子人的后果。
大同侯真是大明朝最有可能改革成功的一人。
“咱们都是聪明人,说实话吧,若有人能救大明,非大同侯莫属,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们虽然没直接动手,却与京城动手之人有间接联系,本来应该去死,大同侯说聪明人毕竟少,试着看看愿不愿靠过来做大事,诸位以为呢?”
刘贺州,“赵大人,晚辈真的不该掺和,晚辈与大同侯是朋友,还不至于闹这一出。”
赵南星不置可否,周道登突然道,“梦白先生,周某可不会跟大同侯,袁公若入朝,甘为提履。”
“恐怕不行,大同侯是袁公唯一的学生,撇不开的。世人都知道你是袁公的人,但袁公不合适提拔你,大同侯才可以,听说你把京城的报纸都抄录了一遍,干嘛自欺欺人。”
周道登苦笑,“还是留点余地的好,太刚易折。”
赵南星笑而不语,钱谦益问道,“梦白先生是想让东林全部投靠大同侯?”
“做梦!东林与大同侯的理念有本质区别!东林为士绅豪商、大同侯为天下百姓。大同侯不收垃圾,东林就是垃圾太多了,还想找死嘛。”
钱谦益低头了,温体仁和周延儒则干脆就没准备开口,张溥等应社更是跟着周延儒而动。
赵南星叹气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会死到临头就知道,老夫现在是救你们。
船舱一时间沉默,赵南星招呼众人席地而坐,刘贺州又问,“敢问赵大人,是大同侯哪位兄弟来了?熊头领不是在杭州吗?”
“哦?你会不知道是六将军?”
刘贺州呵呵一笑,“晚辈倒是听说六将军从外海而来,但鼎六在东寨管理后勤、顺六在西寨管理工坊,既然能独立于熊头领做事,肯定不是二位,或许是其他将军。”
“刘大人挺贼,等等吧,反正是你的老朋友。”
啪啪啪~
船舱后屋突然传出拍手声,一个年轻人与袁枢从屏风后走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子六年前就说过,大同知府是最鸡贼的一个。刘大人,别来无恙啊,巡抚、都指挥使、按察副使、知府,大同府四人,当时唯独不敢与刘大人合作。
想不到六年后,刘大人还是找上门了,为毛一鹭做幕僚,暗中写信顾秉谦和魏忠贤,实乃早就投靠魏国公,做双面间发财不惜辞官,魏国公一年十万两白银,这钱拿得好轻松啊。”
刘贺州从惊讶到惊恐,朱鼎顺的话更让他浑身发抖,这么隐秘的事大同侯都知道?
话音一落,扑通下跪~
噔噔噔手脚并用匍匐到身前,砰砰砰磕头~
朱鼎顺呵呵一笑,“怎么?刘大人害怕?刘大人是最聪明的,不仅是双面间,可能是三面间、甚至四面间,给大同致仕的巡抚李大人去信,让他准备回朝是吗?一个活收好几份银子,本官听听,你是收了京城勋贵的银子,还是老朋友郭大人的银子?”
砰砰砰~
刘贺州只是磕头,额头丝丝血迹,“奉…奉…奉国将军饶命,小人不敢…不敢啊,呜呜~”
这家伙竟然开始嚎啕大哭,“不敢呐,不敢呐,是他们逼下官,真不敢,所以躲到江南不敢去京城,大将军饶命呐。”
众人本就被面前的一幕惊着了,听到大将军三个字,更是齐齐后退两步。
朱鼎顺大马金刀坐到主位,袁枢才朝众人虚请着道,“诸位兄台,这是袁某师弟朱解难,大同侯、平辽大将军、六镇军务总理、太保、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大都督。”
“拜见大将军/侯爷/太保大人。”
称呼乱七八糟,朱鼎顺不以为意。
“赵梦白哒哒哒一通,其实就一句话,无论何时,君王所争的是天下、诸侯所争的是疆土、大夫所争的是权力。
本官除外患、开疆土,让天下百姓活,但本官姓朱,不会去争什么皇帝,圣人周公是极致。
本官开疆拓土养活天下人,朱明安好,小人才会有争权夺利的机会,若本官不想干了呢?若本官抽身杀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呢?若本官掀桌子呢?
士大夫蠢就蠢在明知老子有掀桌子的实力,偏偏想着火中取栗、虎口拔牙,被权力迷失的本性,仗着人多、仗着声音大,能抵得过老子的二十万大军吗?诸位说,小人留着有什么用。”
没人开口,朱鼎顺切一声,“师兄袁枢呢,被老师保护的很好,诗书画首屈一指,其余的太稀松,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自己被人反复利用。
你们都是聪明人,大概认为就算被戳破阴谋,本官也不得不忍着、不得不守官场的规矩。现在老子告诉你们,错了,本官杀十万人都不眨眼,几根野葱,还指望呛人吗?
来人,让诸位大人醒醒脑,看在赵大人的面子,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众人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突然涌入一堆亲卫,不由分说拖了出去,只留下袁枢、赵南星、周道登、朱国祯。
赵南星一把按住准备冲出来的朱国祯,“文宇,他们死不足惜,你知道吗,魏国公提督南京都督、提督中都留守,你肯定想不到,南京的那帮王八蛋,竟然在凤阳军营里以打扫祖陵的名义,训练成千歌姬,这些女子几年不出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朱国祯两眼大瞪,“什么?该死的混蛋!”
周道登也噌的站起来,“该死的王八蛋!”
朱鼎顺咳嗽一声,“本官原不想动徐弘基,听说他儿子徐允爵早就开始执掌南京京营,那徐弘基和顾秉谦都得去死,老子从来不怕闹大,让徐允爵带着一堆垃圾继续好了,等我腾出手来,好给江南换换土。”
朱国祯和周道登呆呆的对视一眼,又齐齐打了个寒颤,因为外面都是求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