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中年人被带进大帐,金鎏、姜弘立、钱良臣。
前两人被绳子捆着嘴,显然不老实,进入大帐还乱扭,亲卫腿上赏了一棍子,顿时跪下呜呜乱叫。
钱良臣只是躬身行了一礼,颇为傲气。
朱鼎顺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朝鲜这一出戏完全是钱先生主导,想必魏国公和江南士绅也不知道吧?啧啧啧,中原果然出牛人,就是TM不务正业。”
钱良臣和煦一笑,“大将军,您是体面人,不会对一个幕僚赶尽杀绝吧?”
“不会,当然不会,本官还不会与魏国公兵戎相见,朝鲜这群棒子死十万也顶不上魏国公一只手。”
“大将军是贵人,学生认栽,三百万两,向大同侯赔罪。”
“哦?若老子被你算计殒命呢?”
“不会,大将军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朝鲜定然全去陪葬。”
“呵呵呵,老子还得感谢你呢。”朱鼎顺突然拍拍他的肩膀,表情认真,“钱先生,我有个疑问,凡事都得人来执行,我若真死了,朝鲜怎么个陪葬法?”
“朝臣上书,让解难营与东江换防,驻守朝鲜就可以!”
朱鼎顺,“……”
这TM才是玩阴谋的,人家还真不是溜嘴皮子。
“大将军,阿敏派图伦贝勒回来,还是向您要安全保证,学生可以为大将军劝降阿敏。”
朱鼎顺,“……”
“学生已被大将军俘虏,不会妄图想着回到江南,学生愿为大将军效死。”
朱鼎顺差点被噎死,咳嗽两声摇摇头,“钱先生,和我玩这种小聪明没用,老子还不需要…”
“大将军,学生不是傻子,还是老实点较好。学生当然也向魏国公说效死,如您所说,朝鲜的事魏国公并不知情,完全是学生一手为之。就算学生回去,魏国公也会把学生人头送到京城向大将军赔罪讲和,学生何必自欺欺人。”
“咦?钱先生如何劝说阿敏?”
“不需要劝说,他肯定想活。学生是劝大将军,阿敏杀之无用,女真桀骜不驯,图伦贝勒并不能节制全部骑兵,他们都是大将军的刀,何必自断快刀。”
“有道理,阿济格、济尔哈朗、豪格、硕托四人也能劝降?”
“济尔哈朗、豪格、硕托已被控制,他们就算降,您也不能用,学生让阿敏把阿济格一起绑送中军。这是他唯一的诚意,没得选。”
“不错,有点意思。天黑了,明日清晨,本官等先生消息,女真把马和军械扔出来,人可以活。至于以后,那得看他本事。”
两人说的很快,钱良臣躬身一礼,马上转身离开再次回平壤城。
反而把图伦给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岳父大人,多尔衮怎么会出现在冲锋的骑军中?”
“他…他是督进的骑军头领。”
“哦,那可惜了,大好年华刚开始,瞬间死于非命。”
图伦,“……”
“寨桑武、诺穆岱、费扬武、瑙岱,肫哲的四位叔叔都在军中吧?阿敏的人?”
“众位兄弟除了济尔哈朗,还算团结。”
“团结?艾尔礼、固尔玛珲、恭阿、果盖、果赖,阿敏的这五个儿子呢?”
“果盖、果赖只是年轻人,跟着长长见识,其余三位都有部落。”
“也就是唯阿敏马首是瞻?”
“当然,这几个侄儿还算勇武,艾尔礼直属一千人,被四贝勒剥夺六百…”
“阿玛!”肫哲突然插嘴,“您说的太多了,他们都是您的侄儿。”
朱鼎顺看一眼肫哲,拍拍图伦,“岳父大人不用回去了,肫哲两位哥哥会安全的。”
图伦一瞬间很难受,朱鼎顺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图伦和地下的尸体全请出去。
朱鼎顺突然发现自己变坏了,太坏了。
以前看到尸体绝对会惊悚,现在却习以为常,大帐里的家伙们也习以为常,变态的乱世。
“令弟兄们后撤两里设炮阵,冲出来的人格杀勿论,东江负责南北警戒,督促毛文龙快点,人手不够就把船上的水军拖下来去筑造,散了吧,本官累了。”
大帐一时间清空,外面很吵,朱鼎顺揉揉眉心,回到了后帐。
肫哲和海兰珠安静坐在石床,朱鼎顺一到两人身边,她们竟然下意识齐齐躲闪了一下。
三人顿时觉得互相伤害了对方,两人齐齐站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们害怕?这才哪到哪,若你们知道有一种炸弹、或一种毒药,可以瞬间杀死百万人,还不被吓傻了。休息吧,人类的进步,必然伴随着杀人手段的进步。”
两人更加不知怎么应对,朱鼎顺抱抱肫哲,“孩儿要紧,你本不该跟着跑,却停不下来,春夏季帮裕竹在汉城稳定局势吧,给你留两千女真直属亲卫。”
“夫…夫君,能别杀他们吗?”
“聪明人总是苦恼,肫哲为什么认为我会杀他们?”
“他…他们不服父亲和哥哥。”
“是啊,那我可以留他们吗?”
肫哲留下两行泪,“夫君,死太多人了。”
朱鼎顺丝毫没有心软,“还会死更多人,我杀的这一点点人,没有他们饿死的人多,没有天下百姓死于非命人多,为了更多人,必须杀一部分。多尔衮还有帝王之相呢,照样得死,皇太极也逃不脱。老子早晚有一天会向天下人证明,没有谁的命比谁金贵。”
两位女人吃惊的看着他,朱鼎顺略微苦笑,大概她们想到了造反,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倒头就睡。
麻了,想通了,明清交替两亿变成八千万,未来每次大战更是几千万人会死于攻伐,现在死几十万就能变成一家人,太划算了。
海兰珠拍拍肫哲,“休息吧,二夫人在船上,跟着她更轻松一点,也许我们很长时间都会在朝鲜。”
肫哲看着她轻轻一笑点头,“男人的事,是我多嘴了,你也应该努力。”他一边说一边拍拍海兰珠小腹,“这里会让人变得不一样,我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