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师的船,大多是沙船的鸟船。
沙船在江河湖海皆可航行,宽、大、扁、浅。纵向扁龙骨、横向水密隔舱。
纵横一体,抗沉性较好。但吃水过浅,遇大浪摇摆起来得吊石篮辅助,以免翻船,不能作远海航行之用,都是用于近海运输。
鸟船因首似鸟嘴得名,船长十丈,宽两丈半,吃水八尺,三桅五帆,其中主桅高八丈。
鸟船的特点就是快,非常快,它还有十几根辅助桨,又快又灵活,大明水师的主力战船。
福船是大明水师的核心战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
全船四层,下层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指挥,居高临下,弓箭火炮向下发,往往能克敌制胜。
福船首部高昂,带有坚硬的护板,乘风下压能犁沉敌船。吃水一丈二,抗风浪能力极强,深海优良战舰。
明史有载,柁楼三重、次左右六门、中置水柜、扬帆炊爨皆在此。最上如露台,穴梯而登,傍设翼板,可凭以战。矢石火器皆伏发,可顺风行。
福船和鸟船,都叫开浪船,曾经都是郑和宝船的前锋。
现在找十几艘完好的福船很费劲,宝船更没影,那种十二桅承载千人的宝船,想想就…令人泄气。
水师和京营的窘境一模一样,嘉靖朝胡宗宪重建八省水师。大明从北到南,沿海福船和鸟船巅峰时期高达四千艘,听起来就让人发抖。
别说郑和的船队,八十年前若把这些船集中起来去抢,哪有什么倭国,哪有南洋五百国。
可惜啊,自废武功,别说购置战舰,各省水师的旧船都无钱修缮,用于远洋作战的船无法带来经济效益,逐渐成了烂木板。
京营在万历年好歹还有一部分战兵,水师烂起来更快,在隆庆朝就没了。
天启年远海船最多的还是登莱水师,比福建、浙江水师船都多,这是袁可立费尽心思打造的水师,才给了朱鼎顺嚯嚯的机会。
这二百艘鸟船来自登莱、山东、北直隶、东江、天津、辽东六镇,专门修缮三艘福船作为旗舰。
不是没有,六镇加起来百艘肯定有,是朱鼎顺不需要什么大船,木帆船时代,跳帮战终结的海战,鸟船就很合适。
对方反正是挨一炮就噶的命,鸟船和福船的火力都一样,鸟船的机动性优势明显,火力输出足够浪了。
船队有两名水师总兵,王锡斧、季士登。
两名陆战总兵,曹变蛟、张世泽。
王锡斧、季士登两人都在辽西见过,袁可立后来调给刘诏和毛文龙,前后不过半年时间,算是老部下。
朱鼎顺在解难将旗的福船,这艘船的从三分之一的位置,被一刀切的隔绝开,顶部是公房、脚下是休息间和厨房,最下边是库房。
福船远航最多能搭载二百人,旗舰上除了五十名水手,只有三十名亲卫,就算主将占用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每个人的休息空间也足够。
鸟船也一样,每艘鸟船的标配是百人,现在水手加火器兵才五十人。
玩的就是一个吃饱喝足好杀人。
上下看了一遍,到船首舱召开第一次会议,反正以后也不会召开。
“前军王锡斧为主、曹变蛟为辅,后军季士登为主、张世泽为辅,中军只需要二十艘鸟船由本侯亲兵拱卫即可。北风来了,咱们不去皮岛,以免绕路,直奔汉城。”
四人轰然领命,朱鼎顺让他们落座,谈谈行军问题。
王锡斧先来,开口就大笑,“大将军,没什么可说的,大明朝二百多年,先辈们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每艘船五门佛郎机,十杆抬枪大铳,十五支燧发铳。
兄弟们躺在粮食上出征,肉食干菜足够吃四五个月,保暖的皮子足够,还有大将军无敌的火炮,好家伙,太吓人了。大将军下令即可,下官百艘鸟船一定能把郑飞虹砍瓜切菜。”
季士登笑着附和,“跟着大将军,横着走也没问题。”
吹嘘不是好习惯,朱鼎顺向曹变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躬身,“兄弟们训练一段时日,没有人晕船。三十门迫击炮每艘船顶多能放两门,甲板的确撑不住,有五十艘船舱经过加固,以备不时之需。”
张世泽也跟着躬身,“神机营淘换掉百人,目前无人晕船,只是海面射击准度堪忧,抛弃炮车,船上每门炮用六个沙袋做支撑。炮少,鸟船足能抗住齐射。”
“不错,与本侯估计差不多,多打几次就习惯了。远洋作战,水手才是关键,严令船上的火器兄弟,不得干涉水军操船。”
“遵大将军令!”
王锡斧又补充了一句,“大将军,下官刚刚赶来,毛总兵在铁山城镇守,刘大人到汉城去了。听信使奏报,朝鲜王听说大将军即将兵临汉城,吓得瑟瑟发抖,急令贵族缴粮。”
朱鼎顺脸色一冷,“让你们找的人够不够?”
“回大将军,有三十人,一半是江南人,他们熟悉朝鲜到倭国的海路,其中有六人最远去过银山岛,下官从朝鲜水师手里要了海图,您过目。”
王锡斧说着把一张油纸双手递过来,朱鼎顺最讨厌这种意识流地图,他只想知道银山岛是哪里。
找到了,新泻对面,果然是佐渡岛。
足够了,不需要那么远。
“不错,天亮后视线清楚再出发,前中后三军间隔不得超过二十里,不得脱离彼此瞭望。夜间缩短间距,出海湾后日夜兼程,先去汉城。”
四人乘坐小船离开,虎子安排亲卫轮值后也离开,朱鼎顺又把海图研究了一会,从怀中掏出自己勾勒的倭国海岸线对照一下,放到公桌,从身后下到船舱。
宋裕竹、海兰珠、肫哲,早就等着他了,三人性格都有胆大成分,活泼之人才能聚一起。
四个卧室,两个厨房,浴室、餐厅齐全,她们得自己做饭了。
奔马一天,累了,饭后到卧室休息,一阵吵闹声,齐齐睡在一个大床,呃~别误会,有点冷,挤着暖和点。
朱鼎顺早上还是被冷风吹醒,从柔软的貂皮被中起身,外间发出三女土包子似的哇哇惊叹声。
船已经在急速行驶中了,披衣来到外间,原来是她们操作小绞盘把铁窗摇下来在观景色。
海天间金光一色,不时有海鸟掠过捕食,展示着迅猛、精确的一击必杀食物链优势。
朱鼎顺深吸一口气,哈哈一笑,“强兵在手,美人在侧,美景伴随,天地任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