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思维、底线思维,朱鼎顺一直在强调自己必须同时有上层和底层思维,结果还是遭了算计。
太顺利的时候一定会倒霉,大同府商号护卫力量很弱,他带着六百人到西边,立刻分成三路行动。
自己没有跑远,刚好遇到唐家商号,一碰面对方立刻举手投降,掌柜还笑呵呵打招呼,说他们东家和指挥使求见鼎顺奉国将军,带来一封信。
信没有,大车上面滋滋冒烟的三根硕大火铳,朱鼎顺一瞬间还以为是炮呢,轰隆一声,三个头领同时倒飞~
别的兄弟哪能顾得上打劫,反而让那几个混蛋骑马跑了,从阳和口直接入长城。
朱鼎顺在路上判断是文官其中一人所为,到营地看到海量大车,突然明白文官不可能做这事,总兵也不会,大家都为求财,他死不死都不影响。
只有朱鼐钧有实力,有动机,有能力马上布置杀招。
自己杀了代王?
太LOW了,还是玩点大场面吧。
朱鼎顺治伤的时间,化作唐家商号的阳和卫亲军已经把战果汇报给指挥使,庞大河哈哈大笑,塞外杀人,无法追究也没得追究,换一身便装,骑马向大同府亲自报捷。
除了报捷,还得让代王赶快吞了那五十万两,这群孩子竟然真的抢劫了张家口大商队。
朱鼐钧很快接见了名义上的老丈人,闻言也是吃惊不小,世子朱鼎渭又是狂喜,又是急得跳脚。
“父王,明天孩儿亲自到新平堡,他们一定会撤回长城内,没人能吃下五十万两货。”
代王两眼放光,“可惜马匹不够,带全部护院,日夜兼程到新平堡,宗室的财产,当然全归王府。”
又对外摆摆手,“上酒,庞指挥使可是为本王狠狠出了口恶气。”
“呵呵,王爷,要说这朱鼎顺也真够可以,竟然真的把张家口大商队打劫了。”
“肯定是没准备被抽冷子打懵了,谁都想不到塞外突然出现两千匹马,六百支弓的强盗。”
“是是是,幸好他打劫成功了,王爷正好补一下去年的损失。”
代王阴鹜的脸色瞬间铁青,咬牙切齿道,“大同府还没有人敢这么欺辱本王,自诩聪慧的蠢货,本王是他的根,欺辱本王,就是欺辱他祖宗,现世报就这么痛快。”
朱鼎渭在旁边听着反而不确定了,“庞指挥使,这家伙可是鬼的很,真死了?”
“呃~殿下,当场肯定死不了,敞口铳本就不是直接杀人。三支满装铳并列,距离顶多六步,两人浑身稀碎,朱鼎顺半边身子破烂,就算不死,三天后全身化脓,他会求人杀了他,天王老子也救不活。”
“那就好!”朱鼎渭突然朝外大叫一声,“来人,连夜让人出城,去通知王庄的护院,把所有到塞外的宗室家眷关起来,先饿三天再说。”
酒菜上桌,父子俩开心招待大功臣,准备明天去接收货物,大佬的算计就是这么简单,底子厚能扔得起,实力大也能捡得动。
阳和卫与高山卫同驻阳高城,朱鼎顺一开始就让臭蛋带三十人入长城,可惜他们时间滞后,而且绕道三十里到高山卫麾下的虎峪口入城,落后庞大河两个时辰。
正因为这两个时辰,臭蛋打听到庞指挥使到六十里外的府城去了,瞬间心情大好。
穿着王府护院的服装,元宝大刀旗一收,大同府城方圆百里没人会拦他们,直接到白登山后面的官道守着,这王八蛋明天一定回阳高城,爷爷请你到塞外刮油。
快三月了,三十人挤在狭窄的山坳中避风,气氛不是很高,臭蛋对他们凄凄惨惨的样子大为恼怒,一人扇了一巴掌。
“没听巡抚说嘛,大哥是古往今来少有集天地灵气之人,这种人全都有一番事业,不会有事,提起精神来。”
安静一会才响起一个诺诺的声音,“臭…臭哥,我们是没有户籍的家生子,跟着大哥吃了半年饱饭,我们活够了,明天咱们回府城,烧了王府。”
“放屁,说了大哥不会有事。”
“那就烧了马铺庄。”
“放屁,先抓住庞大河,你们看大哥在外面多厉害,打劫张家口商队的时候,之前让咱们跳马藏在草丛中,还不准出声,你们能想到吗?一千人对两千人一战而胜,我们才伤了几个。”
“对,臭哥说的对,听大哥的,抓住就算,抓不住也要摸摸庞家底细,大哥三月识字读书,能吓死那群当官的读书人,他们加起来也不是大哥对手。”
“对,大哥是奉国将军,能让我们叫大哥,就是一辈子的大哥。”
臭蛋看三十人都统一了想法,点点头吩咐轮流休息,蜷缩起来开始打盹。
太阳升起,几人懒洋洋的晒了会日光,啃了几口干粮,没等到庞大河,却等到奔马的三个王府护院。
对方看到他们,一脸疑惑的慢慢到身边,“狗东西,是不是昨晚出城偷懒?”
臭蛋隐晦制止兄弟们动手,谄媚上前,“大哥,我们不是昨晚出城,十天前就出城了,边墙溜达了一圈,三位大哥这是去哪里。”
“哦,原来是等消息的兄弟,没有消息偷懒了吧,快回去吧,殿下正在收拢护院,你们有马,刚好先到新平堡。”
“新平堡?我们昨天刚从那里回来呀,什么事都没有呀,那些县君乡君又出塞了。”
马上的三人立刻跳下来,“真的?他们没有回边墙?”
臭蛋马上明白他们是谁,闻言摇摇头,“没有呀,倒是通知千户说他们截获了很多货,大概会运回来,我们这不连夜赶回来告知王爷。”
“哦,这就对了,他们头领受伤了,听说截获了五十万两货,殿下让我们先去看看,然后集合所有护院去接货。”
“哎呀,原来是王府护院,失敬失敬…”
臭蛋一边笑一边靠近,猛得抽刀,反手从另外两人脖子扫过,一下架在说话的头领脖子上,冷冷道,“大哥怎么会怕一点火铳伤,说,阳和卫指挥使在哪里,朱鼎渭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