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不到一刻钟,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扭曲。
全部满头大汗,一个个难受的揉搓着肚子~
哎~
他们是真舍不得吐啊,让人看得实在难受,自己胃里也不好受,好歹没有昨晚的那种烧心劲。
“到外面吐了,锅里还有,吃米需要换胃,很正常。”
熊熊和虎子不为所动,六子却忍不住了,到外面一吐,马上传染给两人,三人一瞬间大吐特吐。
等他们回来,粥也熬好了,稀稠恰到好处,三人又每人喝了两碗。
虽然一个个还是难受,至少是可以忍受的范围。
“嘿~庞执事,咱们可以说话了吗?”
墙边椅子上的执事用力点点头,虎子立刻把他嘴里的抹布拽出来。
双手背拷很耗体力,执事大口呼吸几口空气,焦急说话。
“四位,你们跑不出去,这一片全是王庄,就算跑到三十里外,没有路引马上会被巡检司抓住,若稍微反抗,就会被格杀,太冤了。”
“庞大人说的很有理,可惜你想多了,我们干嘛要隐姓埋名的跑。不但不隐姓埋名,我们还会大张旗鼓,谁敢动宗亲?”
执事设想了半天的话,被强人头领轻易戳破,瞬间懵逼,一时不知该如何保命。
熊熊出言道,“大哥,我们悄悄扔给老三,管他去死。”
“胖熊,大哥要说你几句,都是宗亲,爵位还是高我一阶的辅国将军,怎么能怀这种心思呢。”
“啊…啊?!哦,大哥教训的是。”
“嗯,长点脑子,我们应该把三叔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看。”
两句对话,三人瞬间卡壳。
朱鼎顺到执事身边附身,“问一句说一句,皇明祖训会背吗?”
“会…会,当然会。”
“很好,皇明祖训首章第三条,对皇亲国戚是怎么说的?”
“啊…啊?!”
啪~
猛得扇一个巴掌,执事瞬间眼冒金星。
“问一句说一句,再有下次,老子马上剐了你。背!”
一声大喝,执事猛得一抖,惊吓中大声背诵。
“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除谋逆不赦外,其馀所犯,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许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拿问。”
“很好,什么意思,给我家兄弟说说。”
“啊?!哦哦哦,别…别打…我说。皇亲国戚犯罪,必须由陛下定罪,宗人府执行,百官只许奏报,不得拿问。”
“我若杀了长吏司左右长吏,会怎么样?”
“宗亲有犯,错在属官及藩宗,会…会被问责。”
“老子问会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
“很好,也就是该干嘛干嘛,杀了你呢?”
“大爷饶命…”
啪~
又一个耳光,朱鼎顺冷冷说道,“好好说话!”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脏了大爷的手。”
“很好,我若杀了知府呢?”
“一…一样!”
“杀巡抚呢?”
“陛下圣裁。”
“宗亲圣裁的结果是什么?”
“贬为庶人,或者凤阳守皇陵。”
朱鼎顺双手一拍,对三人道,“听明白了吗?我们就是闹翻天,反而会去凤阳好吃好喝,比在这里强多了。我们是宗亲,只要陛下不来拿我们,我们就无敌,代王也只能说教,不能动手。”
听君一席话,颠覆人生观。
熊熊和六子大张嘴消化之际,朱鼎顺抱住执事脑袋,只听咔嚓一声,无声无息耷拉下来~
老子可够坏的!
一脚踹翻尸体,大马金刀坐到主桌后面。
百姓起义造反的本质为了吃饱饭,根源当然是吃不上饭。
口号、理由充足,第一滴血有了,现在只缺一个带头之人。
六子先开口问道,“大哥,我们去隔壁村仓库抢粮食?”
朱鼎顺点点头,“可以,然后呢?”
“抢够一年的,然后年年秋收后去抢。”
朱鼎顺还没有回答,熊熊大骂道,“放屁,抽冷子打王爷一巴掌,还能一直打吗?我们迟早被人不声不响做掉。”
六子马上反应过来,懊恼道,“老子吃了米饭,以后咽不下草糊糊了,完蛋求。”
四人沉默一会,虎子是朱鼎顺的影子,他不能说话,从小到大在姑父家里长大。
不需要解释,听话就对了。
但他突然开口,“少爷,咱们可以去官道的关卡赖着不走,我听说有其他宗亲…”
朱鼎顺不等他说完就摇手,“蠢货的做法,自己吃饱喝足,家人怎么办?盗亦有道,毫无技术含量的抢劫,傻子才做。”
六子眼神一亮,“大哥,咱们带村里人上山,扯宗亲大旗,自己开荒种地,谁也不敢来拿我们。”
朱鼎顺没有说话,看向熊熊,他胖胖的脸贱兮兮一笑,“大哥,我们不行吧?”
漂亮,思路对了。
宗亲聚集的村子不讲究德高望重,讲究的是爵位高低。
这里没有镇国将军,那是代王单独饲养的大蛊虫。
辅国将军两户,奉国将军十来户,镇国中尉三十来户,辅国中尉可能有五六十户,下面全是奉国中尉。
也就是说,必须把辅国将军顶出来扛大旗。
朱鼎顺很欣慰,连连点头,“辅国将军老三高我们一辈,三叔的娘让执事睡了,就是睡村里的奶奶,我们应该联合所有宗亲去讨个公道,顺带给全村人带回足够的粮食。”
这么深奥的人性道理他们一时没想明白,朱鼎顺却不能等。
寅时天亮,必须顶出一个冤大头,必须经历一场更大的流血事件,让所有人都无法回头~
“六子,你和熊熊去把三叔悄悄叫过来,就说事情败露后执事杀了他娘。我和虎子去东执事院,杀了欺辱宗亲的狗东西。”
老大说话还算好使,四人立刻分头行动。
细节不经推敲,但除了他们,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过程。
朱鼎顺带着虎子到村东,路过另一个辅国将军家房后,挠挠头问虎子道,“这家伙是不是年龄不小了?”
“少爷,快五十了。”
刚才突然想起来,村东辅国将军是个颤微微的老头,看来只有让所谓的三叔扛旗了。
五十,这年头的确很大,村里六十岁以上的人一个没有。
两人翻墙进入东执事院,一切照旧。
竟无人发觉异常,朱鼎顺也不知道该感慨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