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但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过去。”
“走吧。”
北栎笑了笑，带着她往金福苑走，想着慕子潇问他有没有见过芸香，于是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芸香一愣，“怎么这么看着奴婢？”
“姑娘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北栎笑，“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了。”
“……”
芸香有些无语。
摄政王府怎么了？
摄政王问她是不是哪里见过，北栎又问……
所以，她真的在哪里见过北栎和摄政王吗？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眉心又皱了起来。难道说，莲贵妃之所以选中她，就是因为她这张脸，能够让摄政王和王府的人都觉得熟悉吗？
那……
莲贵妃让她去老王妃那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之前，宫里给她传了字条儿过来，让她设法去金福苑伺候，然后再一点点抓住摄政王的心，但是为什么去金福苑，她却是不知道的。
一路胡思乱想，芸香的心里其实很沉重。
对她来说，所有人都是敌人。
贺兰龙月从九阕阁下来，正要去宴春楼，结果就看到北栎带着芸香过去，不由眉梢一挑。
“去金福苑？”
芸香抬头看向这边，还以为贺兰龙月要为难她，却见她只是笑着打量她，眼神里还噙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很是善意的探究。
北栎笑着道，“是啊，正好凌王妃不在，芸香这边闲着，便叫去帮忙照顾老王妃。”
贺兰龙月想了想之后点头，“老王妃是极好的人，你好生伺候，要比待在宫里的强。生在皇家，每个人都有为难之处，我相信你能想明白。
有些事情，戾气不要太深。
人狠一些没关系，但是不要伤到自己，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完，笑着道，“去吧。”
“多谢王妃指点。”
芸香又福了福身。
她行礼特别标准，像是被训练过的机器一样。
贺兰龙月看着她，想到她的身世，不由叹息了一声。
老王妃若是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又是何种心情？
终究，她还是对北栎道，“跟老王妃说一声，芸香是个好姑娘，会好好照顾她的。”
然后，这才举步离开。
北栎和芸香愣在当场，脸色各异却同样奇怪。
北栎奇怪的是，以贺兰龙月和凌王妃的关系，她这是……
竟然在夸奖暗示芸香吗？
芸香可是凌王妃的丫鬟！
而芸香奇怪的是，荷兰龙月似乎在帮她？
为什么？
芸香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贺兰龙月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北栎回过神来，笑道，“看来贺兰王妃挺喜欢你的，那你在咱们王府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是吗？”
芸香心下一喜，转念有些心里不安。
北栎笑着道，“自然，贺兰王妃医术高超，又有能力，老王妃和小世子都很喜欢她，往后王府的大部分事情肯定都是她说了算，而且她很少夸奖别人的，就连我都没被夸奖过。”
芸香张了张嘴，竟不知道接什么话。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能入荷兰龙与的青眼。
转瞬两人进了金福苑。
金福苑内，老王妃正在晒用花瓣泡酒，红袖在一旁伺候着，看上去很是慈祥。
北栎上前道，“王妃，王爷说这边只有红袖一人忙不过来，便差遣芸香过来帮忙。”
老王妃看向这边。
北栎旁边，站着一个灰绿色衣服的丫鬟，模样精致，线条柔顺，但是一举一动循规蹈矩，就连站着的样子，都像是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一瞬间的探究之后，老王妃愣了。
这姑娘……
怎么像极了……
“她……是宫里出来的？”
老王妃回过神来，突然有些急切，手上的花瓣都洒出来一些，还有些苍白的脸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这么激动？
北栎心下狐疑，却还是老实作答，“是，以前是制衣局的，后来莲妃娘娘送她来伺候凌王妃，眼下这凌王妃回娘家去了，她就闲下来了。”
“制衣局……莲妃……”
老王妃皱眉，想了很久，这才道，“凌王妃怎么又回娘家了？”
“……”芸香简直无言以对。
上次闹得太乱，就连她都忘了要找一下老王妃。当然老王妃病情刚好转，就算是来找，这边的守卫也不会让进去打扰。
但是，找过和没找过事情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啊！
上次凌清婉回娘家，简直就和王府任何一个当家人没打过招呼，这下处境就很尴尬了。
要是王爷亲自去接还好，派人去接也勉强可以，但要是人谁也不去呢？
还回不回来了？
回来吧，以后谁也不会把她当回事儿。
不回来吧，难道顶着凌王妃的虚名在侯府过一辈子？
芸香胡思乱想，但也明白，莲贵妃一定会把人送回来的，毕竟凌清婉身上有任务。
这个念头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听北栎道，“是啊，上次凌王妃硬说是贺兰王妃死了，跑去砸九阕阁，结果砸了东西，却发现贺兰王妃就在屋里。
然后贺兰王妃就让她赔钱，闹着闹着她晕过去了，王氏就把人带回去了。”
老王妃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拍桌子，“死了？她敢在我王府咒我王府的女主子？”
“……”
北栎汗颜。
说起来，凌王妃也是女主子啊。
可惜，在老王妃这里根本不算。
就听老王妃生气道，“潇儿知道这事儿吗？”
“当时王爷不在家。”
北栎也只能硬着头皮扯谎。
毕竟，还有芸香在旁边，多少得防着。
老王妃闻言，沉着嗓子道，“那就让她在侯府呆着吧。三天两头回娘家，还嫁什么嫁！”
北栎干笑。
芸香满头冷汗。
老王妃这么厌恶凌王妃，她又是凌王妃的丫鬟，不知道老王妃会不会也十分讨厌她？
这个时候，老王妃的注意力也回到了她身上，但嗓音却放柔了下来，道，“芸香，你过来，让本妃瞧瞧。”
“是。”
芸香答着，走到她跟前去。
老王妃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姑娘，但你要是想要留在金福苑，往后就要和宫里，和凌王妃，和侯府都断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