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结巴在原地，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婉婉啊！”
她开始说胡话了。
贺兰龙月冷笑一声，转身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头把玩着那匕首，“慕子潇知道她是你的婉婉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想娶的应该时长陵氏的二女儿吧？”
王氏闻言猛地一僵，呆呆的盯着她。
半晌之后突然回神，爬过来拽住了她的裙摆，“王爷不知道的，他不知道的。
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再针对婉婉，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诉王爷……
我求求你了！”
“可是我为什么不告诉？毕竟，她是在我抢男人哪！”贺兰龙月眨眨眼，低头睨着王氏。
王氏一愣。
她看了看凌清婉，又看了看贺兰龙月，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是啊，自家闺女拼死拼活换了一张脸，不就是为了嫁给慕子潇的吗？
她和贺兰龙月之间，这本身就是死敌啊！
那她还拿什么说服贺兰龙月？
而且，凌清婉身上还有凌清莲给下的蛊，这要是不听凌清莲的话，肯定也是活不成了。就算是她劝说凌清婉不缠着慕子潇，凌清莲那边会同意吗？
但是如果不能说服贺兰龙月，那一旦让慕子潇知道凌清婉是冒充了凌清月的身份，那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呀！
思来想去，王氏觉得自己第一步应该先稳住贺兰龙月，然后再借助王府的势力，去稳住莲妃那边。
想了半天，她一咬牙道，“至于王爷，婉婉也可以不跟你抢。只要贺兰神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顶个摄政王妃的名头就成。
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想办法送她离开王府，成全了王爷和你。”
王氏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只觉得心疼的厉害。
她那么迷恋慕子潇，这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可是，眼下这局面，还是命更加重要。
王氏抬头，见贺兰龙月依旧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又退了一步，“那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也没想好。”
贺兰龙月嘴角勾了勾，就玩儿似的看着王氏，“本来我也想跟你要点什么，可是又一想，我堂堂的九阕天医什么都不缺，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这思来想去，还是看着你们半死不活的样子比较有趣，你说呢？”
低头戏谑的看着王氏。
她要的，就是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寝食难安！
这是她们夺了她的脸应该付出的代价！
王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一下子嗓音都变调了，“你在故意戏弄我？”
“你才知道啊？”
贺兰龙月凉凉睨了她一眼，转身看向了侯府的方向，“听说，靖国侯宠妾灭妻，对夫人长陵氏十分苛刻，却对你这个姨娘宠爱备至……想来，也可以容忍你坏了他大事吧？”
缓缓地嗓音，好似只是随口一说，却让王氏脸色一白，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靖国侯是不喜欢长陵氏，可也未必就喜欢她。
作为他的枕边人，她很清楚他在乎的只有权位，看上的不过是她背后的将军府罢了。
若是让他知道她今天在贺兰龙月面前说漏嘴……
结局王氏不敢想象。
她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爬过去跪在贺兰龙月脚下，“我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好不好？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
“什么都可以？”
贺兰龙月低头，戏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一瞬间，王氏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被看透了。
她连忙点了点头。
但贺兰龙月却再次沉默了下来。
原本，关于侯府的事情，她有很多都想知道，可以直接问王氏。
但是，一问王氏，肯定也就暴露了她的身份，就算是傻子也都会怀疑她是凌清月……可凌清月这个身份……
贺兰龙月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回到那个身份去。
凌清月，一个七年前被赶出家门，五年前失忆，又被带回家当成棋子养着，后来直接被至亲夺脸抢婚杀人灭口……
这样的一个人的后半生，她要续上吗？
一瞬间，只觉得夜色凉如水。
轻轻摇了摇头，贺兰龙月顺从自己的心抗拒了这个想法。
她不想回到那个身份去，也不想再成为那个凌清月，更不想和侯府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只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所以就算是报仇，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再和那样一家人同流合污。
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她没再理会王氏，转身进了屋。
王氏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根本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对面树上，慕子潇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背影进了屋，然后停在门口久久没有收回。
如果她是凌清月，这是一个很好的报复的机会，她明明可以要挟王氏，让王氏母女听命于自己，为什么她没有？
刚刚那一瞬间，她抱紧了手臂的样子，是在怕冷吗？
不知为何，慕子潇的心里突然狠狠抽了一下。
怀中，传来小宝糯糯的嗓音，“父王，你有木有心疼母妃？”
慕子潇一愣，正要说话，云樱从外面走了进来，上楼道，“主子，京兆尹那边已经立案了，说立即着手调查凌三小姐凌清婉失踪的案件，并给宫里上了折子。”
王氏闻言，只觉得脑子嗡一声，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给宫里上了折子？
那岂不就是皇上和莲贵妃都要知道了？
到时候，莲贵妃肯定疑神疑鬼，皇上也会警惕起来，靖国侯的日子自然就不会好过……那她们母女两人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王氏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不择手段经营的一切，都要支离破碎了。
还没想好回去怎么跟靖国侯解释，外面就已经传来了北栎的声音，“魏公公里面请，侯爷里面请。”
话音未落，魏公公和靖国侯两人走了进来。
王氏张了张嘴，赶紧爬起来下楼去。
靖国侯一看见她，登时脸色漆黑一片，压低了嗓音，“我不是叫你在家里等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