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龙月见他们演的差不多了,也就没了兴致。
忽而一笑,抬眼看向楚帝,“陛下这个礼物太过贵重,我不敢收。既然陛下身体康健,那便请回宫吧。”
楚帝一愣,看着玉佩微微蹙眉,佯装生气,“贺兰姑娘,朕送出去的礼物,可还从未有过被退回来的道理。”
贺兰龙月见状,伸手把玉佩拿过来,“那草民收下?谢皇上隆恩。”
“这就对了嘛!”楚帝闻言大喜,起身道,“那朕今日就先回去了,不过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贺兰姑娘天资绝色,又是九阕神医,配得上姑娘的人可不只是摄政王一人。”
“陛下的话,草民记住了。”贺兰龙月起身,把人送了出去。
楚帝带上帽子,转瞬消失在了拐角处。
反倒是展旭,凑上前来低低的说了句,“贺兰姑娘,陛下的心意你能看得懂吧?摄政王对凌二小姐情有独钟,您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陛下对您,可是一见倾心!”
说着,饶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才追了上去。
等人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贺兰龙月才缓缓眯起了眼睛。
云樱见状,皱眉上前道,“主子,陛下微服出宫,怕是不想让您嫁给摄政王。”
说着,看向贺兰龙月手上的玉佩,“您收下这个,日后怕是再难脱身。”
贺兰龙月低头看向那玉佩,半晌才道,“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哪怕它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说着,转身进屋,砰一声合上了门,“今日我要不收,那就是明摆着和他作对,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我若是收下,他就会心存侥幸左右摇摆,失去对局面的判断力。主动权,自然就会落在我们手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万一有朝一日他发现您在欺骗他……”
云樱担忧的皱着眉头,总觉得此事不妥。
贺兰龙月却冷笑一声,“他不仁在先,我不义也是理所应当。”
说着,转过身来看向云樱,面色寒凉下来,“云樱,你要记住,我回京城,是来报仇的。”
云樱张了张嘴,没再说出半个字来。
是啊,换脸的事情如果莲妃知道,那楚帝就不知道吗?
他和自家主子之间,本就是血仇。
如今相互利用,不过也是有因有果罢了。
“属下记住了。”
想明白之后,云樱点了点头。
贺兰龙月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贺兰龙月在吗?”
冷酷的嗓音,有些生硬,透露出来人的不善言辞。
云樱上前打开门,就看到百里烬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的往里面看了进来。
他换了一声白色麻布的衣衫,少了几分华贵妖邪,却给人一种淳朴粗粝的质感,再加上他清隽白净的面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种青竹一般的冷锐。
就是那颗光头,看上去……
怎么像个冷酷清隽的小和尚呢?
不,除了冷酷之外,还有点妖异!
贺兰龙月抿唇憋住了笑意,起身道,“有件事情需要向你确认一下,”说着,拿出蛊王令递给他,“此事之后,你我之间便是两清了。”
即使是说话时,都忍不住带了一丝丝笑意。
云樱也在一旁捂嘴笑。
“何事可以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
男人进屋来,径直在桌边坐下,默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像是没看到这主仆两人的古怪眼神一样。
而且那嗓音听上去,隐约还有些生气。
大致是在怪她把话说得太生分?
贺兰龙月挑了挑眉,示意云樱关上门,这才笑道,“蛊王令这么贵重的东西,本姑娘可受不起。如果你惦记救命之恩,不如就先存着一份人情在你那里吧。”
“蛊王令留在你这里。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有收回来的道理!”男人的嗓音越发生硬,轮廓也冷硬了几分。
贺兰龙月深吸一口气,不由揉了揉眉心,“一个两个的都很强硬……行吧,这东西本姑娘先收着。我想问的事情是,兰竹之死是否和你有关?”
百里烬闻言,抬眸看向她,“替慕子潇问的?”
“嗯,也是替我自己。”
贺兰龙月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道,“兰竹给老王妃下蛊……你也知道,数日之前,我提出嫁给慕子潇,条件就是老王妃的病情。所以,这件事情和我也有些关联。”
最关键的是,她其实一直在怀疑半年前给她和凌清婉换脸的那人,应该也会蛊。
只是这一点,她暂时不会和任何人说。
百里烬盯着她半晌,这才有些生硬的道,“兰竹是我杀的。”
顿了顿,又道,“但是,下蛊之事和我无关。京城的局面,我九黎圣殿并不想参与。”
说完,就再也不肯张口了。
贺兰龙月总算见识了这位传说中惜字如金的九黎圣殿殿主,只好点了点头,“行吧,我的问题问完了。”
“……”
百里烬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丝波动,目光有些诡异的看向她,憋出一句话来,“所以,你用蛊王令召唤我,就只是为了这个?”
就因为这个,就让他顶着一个光头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
百里烬的眉毛终于忍不住抽了抽。
贺兰龙月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欠揍道,“是啊,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
百里烬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到底是救命恩人,他还能怎么办?
但一想到街上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百里烬就觉得自己后脑勺热乎乎的,毕竟无数眼神聚焦在了他的脑壳上。
毕竟,在荆楚这个国家,和尚是很稀奇的一种生物……
一阵无语……
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他起身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然后,直接推门就离开了。
真的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云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上次他缄默如金,我还以为是因为他身体虚弱,现在看上去根本就是个闷葫芦嘛!”
贺兰龙月没说话,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是有点奇怪。”
说着,将那令牌收了起来。
这样的好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几派上用场了,既然他不要,那她以后就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