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潇有些头疼，但到底还是不适合发作。
“都起来吧。”懒得理会这群人，直接看向了齐大夫，“问你话呢！”
齐大夫爬起来，赶紧道，“本来刚刚这人是来济世堂求救的，可是草民一看这伤在后脑勺也治不了啊，然后那人踉踉跄跄捂着脑袋就往宴春楼这边来了。草民一想正好贺兰神医在这边，所以这就没忍住跟着过来了。但是他没能上得了宴春楼，在这里就倒下不省人事了……
这后来，还是贺兰神医和小世子一起下来，才把人抬上去的。”
齐大夫看了一眼宴春楼，忍不住笑着拍了个马屁，“刚刚小世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伤口位置，和身体状况，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慕子潇被噎了一下，磨牙，“名师出高徒？”
齐大夫一愣，“可不是，刚刚小世子叫贺兰神医师父的时候，草民才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开始学医了，还拜了九阕天医为师……
以九阕天医的医术，这小世子从小小年纪学起来，怕是过不了十岁便是一代名医……草民要提前恭喜王爷了！虎父无犬子啊！”
不光是齐大夫，四周百姓眼底，都是满满的羡慕和祝福。
慕子潇直接无语凝噎。
神特么的名师出高徒虎父无犬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当真好手段！
转眼功夫不光毁了凌清月，还让他儿子乖乖叫她“师父”，这还不算，还让百姓误认为她实际上和王府早就牵连！
男人眯了眼，抬头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咬牙启齿的同时心情复杂。
小宝是他亲自养大的，有多聪明他心里有数，还不至于被人骗的团团转。
眼下这情况，只能说明贺兰龙月绝非池中物，让小宝心甘情愿的缠着她想拜师，又或者……又或者她真的对小宝比凌清月这个当娘的更好，以至于让小宝想要她做娘亲了？
纷乱的思绪缠绕着，慕子潇的眉心越拧越紧。
众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便也不敢再胡乱说话，纷纷走远了一些，生怕殃及池鱼。
一旁跟着过来的银柳犹豫很久很久，才忍不住试探的道，“王爷，有没有可能……人的脸是会变的？”
慕子潇蓦然回头，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
银柳垂下头，嗓音越来越低，结巴起来，“比……比如说，像是贺兰神医这种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让人换一个长相，不……不知能不能做到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子潇的眼神一瞬间深不见底。
“属……属下是说，贺兰神医有没有可能真的就是小宝的娘亲？毕竟，母……母子连心……”银柳说到这里，已经抖成一团。
往常，只要谁敢说凌二小姐半点不是，王爷都会大发雷霆。
这一次，她向着贺兰龙月说话……
后果银柳不敢想象。
但是，她相信小世子的直觉判断……嗯，就算是小世子的判断是错误的，那只要是小世子喜欢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她才不管谁是真的。
想到自家小主子，银柳反倒不怕了，愣生生在慕子潇面前挺了挺脊背，等着被骂。
可让她意外的是，慕子潇沉默许久，也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觉得不是凌二小姐而是贺兰龙月？”
银柳心下一喜，抬头脱口而出，“因为属下觉得，凌二小姐这种性子的人，生不出小世子那么聪明的宝宝！”
“……”慕子潇睨了她一眼，喉头滚了滚，终究什么都没说。
半年之前他找到的凌清月，和五年前相比真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若非那张脸……
心头猛地咯噔一下，他突然抬头看向了三层！
是啊，如果是贺兰龙月这样的神医，能不能做到给人换一张脸？
一个念头突然袭来，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倾塌了！
“叫陌柒来一趟。”
缓缓从夜色里转身，他的嗓音像是一缕不可捉摸的风，银柳半天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才发现男人身上的气场阴沉的可怕。
她愣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赶紧离开。
慕子潇看向了侯府的方向，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疑点重重……
……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手术进行到了一半不到，小宝白嫩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嗓子都哑了，“里面有些地方需要修复，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要不然即使活过来，他也可能只是个白痴。”
传说中的植物人。
还不如不救。
所以，他得竭尽全力。
贺兰龙月拿起手帕，擦掉了他脸上的汗水，一边换着不同大小的手术刀递给他，一边拿出一颗药丸送到他嘴边。
小宝看都没看一眼，一口就吃了。
那是绝对的信任。
贺兰龙月眼眶突然一红，猝不及防的柔软一下子冲溃了内心的防线。
“你休息一下，让师父来。”嗓音有些沙哑，贺兰龙月从他手上接过手术刀，“放心吧，师父不会搞砸的。”
小宝一愣，突然惊喜，“你答应当我师父了？”
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像是被点亮了。
连带着，贺兰龙月的心里也像是点燃了一团烟花，绚烂的厉害，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去洗手，桌上有吃的，吃饱了之后师父告诉你一个捷径。”
小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跑过去拿了吃的过来，一边啃一边看着贺兰龙月的动作。
“你通过手术来修复的确是很棒的思路，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离奇的东西，可以帮助修复一些被破坏的区域……”她说着，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液体，缓缓倒进了伤口。
让小宝震惊的是，那些液体竟然在一瞬间被吸收了！
“师父，这是什么？”他惊的手上的桂花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师父炼制的生命药水，它本身是有活力的，一旦被伤口吸收，就会激发人身上的修复能力……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这些记忆，会让每个部位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要修复什么。”
贺兰龙月说的这些话，半年前也有人跟她说过。
那时候她觉得有多不可置信，现在小宝就觉得有多不可思议。
“那……那这么说的话，手术其实就没用了？”小宝愣神，那他系统携带的医药商店是不是也派不上用场了？
真是好遗憾。
小宝一下子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