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莫要冲动啊!”
丁锦这一刻,爆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
他展现出了生平最快的手速,直接毫不顾忌形象地掏出了裆里的储物袋。
紧接着拼命翻找着里面的东西,将所有的杂物都丢了出来。
事到如今,他只有期待父亲的那个龟甲信物,可以换一条命了。
洞府内,便有了这样一幕鸡飞狗跳的场景。
结果,也不知道丢出了什么东西。
还不等丁锦找到龟甲,老者的双眼就已经完全被地上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
丁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那是一壶酒。
装在牛皮革里,是当初那个小村子的村民们,非要塞给他的。
平日里,他也不喝酒,便一直留着了。
看到老者停止了动作,丁锦长出了一口气。
嗨嗨嗨,又活一天!
小爷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的好啊。
活到现在全靠运气,那是一点都不靠实力啊。
下一刻,老者招了招手,那酒壶就飞到了他的手心。
他打开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嗯…真是心旷神怡啊。”
“老前辈,您若是喜欢,这酒就孝敬您了。”
丁锦连连后退,直到碰到了洞府的石壁。
这个老头疯疯癫癫的,太危险了。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毕竟,他在鬼蜮那等绝地,都没死。
如果死在这种地方,那他的冤屈估计不比那徐红药小多少。
就离谱啊!
“好好好,老道我就好这一口啊。”
“不知道多少年了,靠这口续命呢……”
他深吸了一口鼻子,舔了舔嘴唇道:“那老道,就不客气啦。”
洞中不知岁月,今夕又是何年?
老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只记得,自己一觉睡醒,就有好酒主动送上门来。
看来啊,这觉……
得多睡!
丁锦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赶紧笑道:“您甭跟我客气,这酒就是专门孝敬您的,您这样的老前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这个时候,也别管什么溜须拍马了。
给老头多说两句吉祥话,说不定就能捡回来一条小命。
“好啊,很好。”
老头非常高兴,抿了一小口:“现在像你这样懂事的小辈,是越来越少了。”
他看着丁锦,眼神里尽是赞赏……
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丁锦察觉到这些后,又不动声色地悄悄挪远了一些。
特喵的,这也太吓人了。
几口酒下肚,老头就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
他对着丁锦挑了挑手,“你小子,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陪老道说说话……”
丁锦闻言,只能无奈地坐了过去。
毕竟这是人家的洞府,接下来他的生死都在人家一念之间。
属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洞府大门紧闭。
丁锦可没有任何信心,能够完整地闯出去。
“老道我啊,叫做燕渡成山,你小子应该认识我吧?”
老头也不等丁锦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他可能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见到有生人就忍不住说话。
“燕渡……”
丁锦则是在心里默念:“好奇怪的名字,有这个复姓吗?”
反正,他没听说过。
不过念起来,还挺顺口的。
随后,燕渡见到丁锦疑惑的样子,哈哈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好像并不认识我。是不是新来的?”
“对对对,老前辈,我就是新来的,是第一次上山。”
丁锦见到这个老头有点清醒了,连忙解释道。
本来,他一开始就说了。
但老头疯疯癫癫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就好像……
终日浑浑噩噩,清醒的时日无多。
莫非,是老年痴呆?
想到这里,丁锦是越看越像,真有内味了啊。
“好你个不孝师侄,把我丢在这里看护病人,自己跑了是吧?”
丁锦内心在咆哮:“你个小丫头给老子等着,千万别让老子竖着出去!”
不过,既然是个病人,
那丁锦也不会跟一个老头计较。
凡事顺着他就行了。
等到小兰意识到自己不见了,应该会来找他的。
应该……会吧?
“新来的啊,那你可来晚咯!”
燕渡摇摇头,幽幽地感慨道:“我们这里管事的人,已经死了!”
“???”
丁锦目瞪口呆,差点没蹦住。
他突然想起来,一开始这老头就说自己死了。
现在,又说这里管事的人死了。
于是乎,丁锦弱弱地问道:“那您认识这里的弟子吗?终南山,天下名道场之一,应该有很多前来修道的道士吧?”
“不不不……”
老头摇摇头,笑道:“哪还有什么道士?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又,又死了?
丁锦深呼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旁边的不是老头。
而是柯南!
这尼玛,突然有一种凶案灭门现场的既视感是什么鬼啊?
后背都发冷了呢。
“那,那您认识香兰笑吗?”
丁锦手舞足蹈,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她就是这里的弟子,应该很有名的……她师父好像是,凤凰子!”
这两人,总不至于也死了吧?
“香兰笑…凤凰子。”
老头陷入了沉思,眉头牢牢锁在一起。
过了半晌,他突然大叫道:“噢,我想起来了!有印象,真有印象。”
“是吧?”
丁锦怀着无比的期待。
“他们两人,早就死了!”
老头斩钉截铁,说道:“我记的牢牢靠靠的,他们死得透透的,老惨了。”
“牛逼!”
对此,丁锦只能竖起大拇哥。
果然,这老头说话不靠谱。
他都不是离谱了,而是压根就不在谱上。
反正丁锦是不想再聊下去了。
他怕再聊下去,终南山这个大道门,都已经没有活人了。
“怎么…你不信?”
燕渡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信,顿时梗着脖子,吹胡子瞪眼的仿佛要吃了丁锦。
“没没没,您说的对!”
丁锦嘿嘿笑道:“死了,都死了。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活不长,对吧?”
“你放屁,你小子敢污蔑我道门,想死吗?”
这个时候,燕渡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细长的鞭子。
丁锦见到老头生气了,顿时单膝跪地拱手道:“请前辈恕罪,晚辈乱说的。”
太难了,他实在是太难了。
伺候老头,比伺候母老虎还难。
而燕渡见到丁锦半跪,又嘿嘿笑着跪在了他旁边,似乎是在有样学样。
“你小子我记得你,你是个好人。”
燕渡举着酒,突然拉着丁锦的手:“他们都是坏人,不给老道我喝酒。”
“而你是第一个请我喝酒的,所以你人很不错。”
“咱们今日一见如故,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吧?”
燕渡不断眨眼,期待地看着丁锦。
“卧槽?”
丁锦忍不住一个生草,手心处传来的温润告诉他。
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这老头一看就是祖师级的人物,要跟我结拜?
若是被山上的那些道士知道,岂不是生撕了自己?
不行,不能如此超级加辈!
“前辈,万万不可啊!”
丁锦果断抽出手,摇头如电动小马达,“我们之间的辈分差距如同鸿沟,可不能如此僭越啊!”
听到“僭越”这个词,燕渡也一下子冷静下来。
浑浊的双目,在刹那间恢复了清明。
当然,这股清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消失无影了。
“嗯,也对。”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这让丁锦松了一口气。
“不结拜,那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贤弟快快请起!”
燕渡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把掌门之位,传位于你吧!”
“这样,总可以吧……丁掌门?”
一句丁掌门,给丁锦叫麻了。
突如其来的重任,像一座高山。
这一刻,丁锦麻木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终南山有一千里高了。
因为这山里的套路,是真特么的深啊!
此刻,丁锦心如死灰。
他绝望地问道:“所以,燕渡前辈您是掌门吗?”
世界是真小啊,爬个山遇到终南山掌门人了。
“是的。”
燕渡成山缓缓站了起来,他开始双手认真地理顺自己的须发,整理仪容。
随后他双手负于身后,背影化身为一座伟岸的高山。
他沉声道:“老夫乃终南山第四代掌门,从此以后,你……就是第五代掌门!”